白马张三忽然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苗烧天道:";哦?";
白马张三道:";他们都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沉。";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绝不会被人吵醒。";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赵一刀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赵一刀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听废话的。";公孙静慢慢的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赵一刀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赵一刀道:";还等什么?";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价才会高些。";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公孙静道:";莫忘记本堂主还有九位客人要来,阁下却只做倒了八位。";苗烧天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也一样没用。";白马张三冷笑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出价?";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响,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走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象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银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孤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公孙静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微笑道:";只怕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赵一刀道:";好像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白马张三道:";为什么?";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不停的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末离开过腰畔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的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桌面上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公孙静显然很欣赏他们这种敌意,长长松了口气";微笑着道:";四位从不相识,都必也已彼此闻名,用不着我再引见了。";苗烧天道:";的确用不着。·白马张三道:";我们本就不是来交朋友的。";苗烧天斜眼盯着他,道:";就算本来是朋友,为了这批货,也不是朋友了。";白马张三冷笑一声道:";苗帮主一向是个明白人。";苗烧天也冷笑了两声,道:";现在人既已到齐,货呢?";公孙静道:";当然有货的,只不过……";苗烧天道:";只不过怎么样?";公孙静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讲究的是童叟无欺,现金交易。";苗烧天道:";好!";他一拍手,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就已忽然自黑暗中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麻布包袱,分量显然不轻。
这时门口已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虬髯大汉双手各举着个大铁箱,一步步走了进来,黑铁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就立刻多出个很深的脚印。
公孙静微笑道:";金环八墙,白马啸风,在下一见,就知道赤发九杰和金刚力土都已来了。";白马张三道:";莫忘了还有急风八刀。";
赵一刀终于抬起头笑了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全都财雄势大,太行快刀怎么敢来争锋,这批货,咱们兄弟就算放弃了。";苗烧天仰面狂笑道:";好,赵老大才真的是明白人。";他笑声忽然停顿,目光火焰般盯着朱大少,沉声道:";却不知万金堂的少主人意下如何?";朱大少的喘息总算已停止,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少年在看着他的初恋情人的手儿一样。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苗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