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忙道:“不不,不认识,只是想请他们让个临江的座头。”
有人起疑心:“听说押司有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宋江脸色微微一变,挪动脚步,用身体挡住晁盖等人的身形。
“说哪里话,小人一介囚徒,有什么……”
后头一群人喧哗:“让什么让,直接请他们走!”
晁盖连连朝后摆手,趁着牢城众人还没注意到他,对宋江轻声喊出最后一句话。
“十天后,我们再来!”
*
回到小客店,山东六人组围着桌子喝闷酒,人人一肚子气。
孙二娘暴躁:“这宋江哪天请客不是请,非等今天!”
阮晓露赶紧安抚:“牢子们吃酒又不挑日子。这不能怪他。”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佩服宋江了,这人比她想的还精。
如果直接爽约,等于跟江湖弟兄们绝交。宋江要前途,但也重义气,不会选择这种断送兄弟感情的下策。
当然啦,确实有可能是牢子们临时起意,挑了今天让宋江请客;然而更有可能,是宋江故意给自己身边安排了一堆官兵,好让自己不被救走。
这样一来,就成了“不是我不想走,是他们人太多”,还能赚一波兄弟情。
鲁智深叫道:“他们二三十人,又怎样?洒家照样可以把他们都打趴下!”
公孙胜表示轻蔑:“真那样,全城戒备,你怎么脱身?宋公明怎么脱身?”
武松也摇头:“强行劫人,只怕有失,宋江哥哥不愿咱们冒险。”
晁盖重重叹口气:“宋三郎真是重情重义,宁可自己身陷牢笼,也不肯给俺们添危险。”
大伙郁郁的睡了。
第一次机会已经丧失。只能等十天后。
*
十天里,山东帮没闲着,制定了更加详细周密的救人计划。
公孙胜绘制了一幅详细的城防图。鲁智深武松也已经在沿途的佛寺里藏了兵器。大家打定主意,万不得已就来硬的,从官兵手底下抢人。
晁盖原本是东溪村地主,万事不操心;到了梁山当老大,更是不拘小节,从来不在细节上费心力。
此时也被现实逼迫,开始使用脑力,拿起纸笔勾勾画画,把下次营救可能遇到的变故、枝节、情况都算到,然后再细细思虑,每种情形需要如何应对……
短短十天,愣是多了几十根白头发。
阮晓露看着老大哥沧桑的模样,有点不忍。你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那宋兄弟压根不想跟你“聚义”,人家想进体制内。
不过忠言逆耳。她要是胆敢说实话,晁盖手里的笔,下一刻就得敲在她脑袋上。
怎么才能说服领导放弃呢……
阮晓露想起来,武松好像跟宋江交情不浅,是不是能意识到宋江对官场的热心?
找了个月朗风清的傍晚,叫上孙二娘,带点好酒熟牛肉,去探武松口风。
“二师兄,你好哇……”
零敲碎打半天,武松有些不耐:“有话直说,我又不是老虎。”
呵,您比老虎还要命。
她想,武松虽然把宋江当导师,但也不是宋江什么他都学。比如宋江动不动就下跪,他就不跟着学。宋江动不动就掏银子拉拢人,他也不跟着学。他的银子大多数都贡献给卖酒的了。旁人嘲笑宋江黑矮胖,他也不生气,顶多不搭腔。
应该能听得几句实话。
但是她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如果数次营救都不成功,宋公明留在江州服刑,刑满后重新做吏为官,对他未必是坏事。所以我觉得……晁大哥也不用那么紧张,好像不成功便成仁似的——师兄,你去劝劝他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