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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探员和叛徒（第1页）

次日。

蒸汽火车尖啸，昏黄天色下，日光隐于灰黑的烟霾。

月台上，柯林伍德火车站的人流稀稀拉拉，就连叫卖报纸的孩童与伺机下手的惯偷都找不到一个。

着警服的邋遢男人环顾四周，第一班火车已经到站许久。

他缩缩脑袋，用冻得生疼的手指点上了一根劣质卷烟。

“呼——”

尼古丁的醇香将宿醉的疲惫赶走几分，罗伯特睁着血丝分明的眼睛，呆呆地向着火车站的座钟行注目礼。

直到分针转过一圈，罗伯特等得烦躁，精神逐渐不稳定起来。

自从五年前开始，他的情绪便经常不听使唤，暴怒失控成了家常便饭，案子也是办砸了一个又一个。若非有早年积累的履历和人脉，罗伯特早就被市局的长官开除了。

“操他妈的狗东西！”罗伯特猛吸了一口香烟，用污言秽语向着无人的月台发泄，“这该死的鬼天气……竟然让老子来火车站接什么该死的防剿局探员！真是狗屎！”

嘴上出了气，罗伯特还欲点上一根……却不想烟盒已经见底。

运气不错，墙根边还真有一个冻得面色通红的年轻小伙，手里举着几盒杂牌香烟，想必是用作贩售的。没有罗伯特喜欢的蛇眼牌，但用来解烟瘾是足够了。

”孩子……孩子！这边！生意上门了！“

待他颤颤巍巍地走近……罗伯特便不免有些心疼。少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年纪，虽然出落得潇洒帅气，却被贫穷和寒冷折磨得够呛：衬裤和夹克都是淘换来的二手货，头上的毡帽也满是细小的破洞，罗伯特可以透过它看到少年茂密的根根金发。

”这是钱，这几包我都要了……不，不用找零，给自己买顶真正的帽子去吧，好吗？”

曾经身为人父的经验让罗伯特怀有一些难得的爱心，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少年怔怔地道谢，呆滞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

“先生……这……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罗伯特本想将其打发走，转念一想却伸手将其拦住。

“嘿，小子，如果你不打算走，去帮我在站台上找个人。”

“这人二十三岁，身材和你差不多，穿着非常阔气——不是大商人和地主的阔气，是老贵族的那种。也许你能在他胸口上找到几枚奖章！这些虚伪的混蛋都喜欢这么打扮。”

“没问题，”少年答应的爽快，看起来却犹犹豫豫，“先生，这个人是你儿子？”

“啧！我倒希望如此！”

罗伯特猛吸了一口刚到手的烟卷，愤愤不平：“你听说过防剿局吗？没有？没听过就对了！那是一群专为国王干私活的讨厌家伙。你要找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烟草没能让他的怒火减弱半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如果他们有了什么奇思妙想，就颐指气使地指挥起我们来！好像我们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农闲时的业余活动一样……真他妈烦！”

“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先生？”

“文森特……莫里亚蒂？对，文森特·莫里亚蒂！”

言罢，罗伯特本想接着抽完手上的烟……却不想，一只白皙健壮的手掌却伸到自己面前。

手掌的主人是卖烟的少年，此刻他一扫曾经的窘迫之色，营养良好的面容上只有自信。

“你这是……”

就在罗伯特惊愕之时，少年已经滔滔不绝地开始了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罗伯特警长，本人文森特·莫里亚蒂，防剿局高级探员，育晨领男爵，任上校军衔。”

莫里亚蒂见罗伯特呆立着，没有握手的意思，便将悬在空中的手收回。

“很高兴您的坦诚相待。容我多嘴，关于防剿局探员的身份一事，还请不要随意透露。”

他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先一步向车站外走去。

良久，罗伯特回过神来，注视着远去的背影……不禁喃喃：

“操……”

……

柯林伍德火车站外，罗伯特坐上开来的警车，载着莫里亚蒂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