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漆黑的夜空亮起一束白光,穿透黑云,直直射在拥抱的二人身上,投射出一道势如长虹的耀眼光芒。
似乎是得到感应,羽落胸口处的石头亦回应着光芒,从初时的微弱点光到后来扩大的光芒,最后逐渐发出耀眼刺目的白光,将一旁的白色玻璃瓶纳入光圈,与天际的光束相呼相映,融成一体,将羽落整个身体包裹在白光之中,辨不出身形。
羽落俊美的面容在白光中忽隐忽现,似随时都会羽化消散,他面容平静地看着一脸微笑的董瞳,似乎对这道闪现的光芒并不惊讶,更对董瞳早已计划好的事情了然于心,他未说任何话,仅是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紧紧凝视着眼前的人,她的脸上开出朵朵雪花,一身血红的傲然立于眼前,她的唇角一直挂着深深的,暖暖的笑意,那笑包含了许多许多东西,令他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真的就此分别,各自天涯,永不相见?
随着白光愈来愈强烈,董瞳已无法睁眼看向这刺目的光芒,她微眯着双眸,仍紧紧注视着已看不见羽落身影的白光,深深的,不舍的,一眼万年。
我的天使,再见!
董瞳望着渐渐淡化的白光,依旧漾着深深的笑容,她在心里无声的默念着,告别着,她无法对他说出告别的话,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心里默默告别,仿佛只有不说出口,他们终有一日会在某个转角的街头相遇,然后相对无言,静静微笑,任时间停止流动,任行人擦肩而过。
遇到……便是开始……
“那个女人自杀前,说了一句话,‘因为太爱他,所以恨她,原谅这是一个母亲所说的话,忏悔已无法弥补伤害,祝福也已失去资格,请将她当仇人一样憎恨诅咒,永世不得轮回。’”
最后一点白光在夜空下划下完美句号时,羽落缥缈虚无的声音随之消失。
空气中传来低低的吟唱,夹杂些许饮泣,风过,树动,影颤,一切落下帷幕……
epide75幻谷
光合大陆的夏然王朝,有一处世人永远无法踏入也绝对禁止踏入的地方,那里绵延着万里山峰与森林,将夏然王朝的京城---水城包裹在中心,成为水城的一道天然屏障,既能抵抗外来袭击,又能扛过自然灾害,可谓是圣山。
但这座圣山却有着无数的传说,有人说这里面住的夏然王朝最传奇的帝师,有人说那个帝师实际是上天派下来的仙人,引导神的千万子民度过战乱与饥饿,过上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也有人说那里是一座人间仙境,上天众多神使们偶尔会下凡来到圣山,如凡人般居住在那里,享受人间欢乐。
更有甚者,那里埋藏着许多宝藏,金银珠宝,武功秘籍,珍惜药材,绝世奇宝,这些随便一样拿出江湖便会引起血雨风霜的宝藏至今不为世人所知。
但传得最多的却是,那坐圣山是被诅咒的地方,任何人只要踏入便会迷失在那常年迷雾环绕的山峰与森林,最后尸骨无存,而那些相信圣山有宝藏的贪婪者,果然如外界传的那般,进入之后便永远未在出来,夏然王朝的开国皇帝---柳帝曾下旨,任何人等均不得靠近迷雾森林及迷雾山峰,若有违抗者,株九族!
此旨一出,引起一片哗然,其中不乏众多叫好者,那迷雾山峰及迷雾森林不管传说如何,但终究是一座既利于国又害民的地方,被设为禁地也是自然!
羽落自天上缓缓降落,站定于一片花鸟鸣放的人间仙境里,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由一座椭圆形的悬崖包围,而他正位于崖底,一条浅浅清澈的小溪静静躺在绿色的环抱中,像是镶嵌在一片天然翡翠上的水晶,华贵而端庄。
一阵微风拂过,风中的淡淡花香轻轻柔柔的抚弄着面颊与发鬓,如温柔的抚慰,带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颜面,轻绕着腰身,仿佛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
茂盛异常的绿树倒映在皱褶微微泛起的河流上,蜿蜒辗转着摇曳。
天际荡漾起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清晨的飞云流雾,朝阳把它的光芒射向溪面,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溪碎金。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遮住初升的日光,地面仿佛笼罩起一片轻烟,洒洒脱脱,如同坠入梦境,朝云飘过之后,地面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洗,冲刷着柔和的晨曦。
远处一面悬崖上刻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幻谷’,字体磅礴大气,淡然不惊,但看过之人却无不心惊,不为那字体的快意人生,而是为那字竟是凭运足内力的掌风,徒手刻上去的,如此功力出神入化之人,竟隐居崖底,不称霸武林!
只是,此地不是仙境却胜似仙境,不是天堂却更胜天堂,如此风景秀丽得如梦如幻的地方,竟是外界谈之心惊的禁地,这些若被世人所知,又该作何反应?
羽落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感觉自己上一次来这里距今已是过了千年万年般之久,他无暇欣赏这如梦如幻的美景,熟稔的飞身急急朝南面一座竹屋飞去,那里……有他日思夜想的双亲!
当他满怀激动与喜悦直直朝裴然居住的竹屋飞来时,迎接他满腔欢喜的是空无一人,干净整洁得无一丝生气的空房子,他的心猛的一沉,接着便发了疯似的满山谷的呼喊着,他所知道的地方全部找过了,却仍没有见到双亲的身影,他不过才离开几个月,到底爹娘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他失去了往日里的所有淡定与沉稳,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焦急的寻找着跟丢了的妈妈,每到一处他以为双亲会在的地方,他满腔的希望便减少一分,心内的冷意也加深一分,他开始绝望,这座他自小生长的山谷竟无法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这种彷徨无措的感觉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南面的竹屋---人间里,沉重的推开已有些斑驳的竹门,里面的一桌一椅仍是自己十三岁离开山谷时的摆设,丝毫未变动过。
竹桌上仍摆着自己三岁时,调皮的弄断了将娘亲送给爹爹的竹笔,那时从未发过脾气的爹爹狠狠的揍了自己一顿,然后把无一丝内力的自己丢到冰冷无比的雪樱洞里,扬长而去,幸而有白虎替他取暖,否则那时自己便再也回不去了,从那以后,他亦不敢在乱碰爹爹的东西……
羽落轻抚着被爹爹修复的竹笔,上面的一丝裂痕记录着小时候活泼爱动的自己,他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眸光黯然却又怀念柔和,小时候,回不去了……
小心翼翼的放下竹笔,羽落继而缓步来到竹床边,轻轻抚摸着干净得没有一丝凌乱的床褥,这上面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睡过了?冰冷得令人寒粟……
他微微屈身,双膝跪地,表情如孩子依在母亲的怀里般,满足地将俊美的容颜贴在床褥上,靠着床边沿轻闭眼眸感受这曾经拥有的淡淡温度与暖意。
一阵微风拂过,屋外遍地的花香拥着轻风跃入窗台,萦绕满室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