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摸了摸寒凉的面颊,复又走到了暖炉旁,让面容恢复了人的血色。
“这样叫,也挺好的,绣夏,我吓到你了。”
“小姐,您是奴婢的小姐,也是福晋,奴婢不会被您吓到的。”
绣夏与宜修年龄相仿,论理该早早出嫁的,只是她不肯,如今已然也要三十的人,却乖巧地侧坐在暖榻的脚踏上,微笑着仰望着宜修。
宜修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原本守候自己的人和自己守候的人都好好的活着,今生的日子,一定会比从前好上万分吧。
这日午间开始,白雪忽然大了起来,大得似乎能把人的脸砸得生疼,府内的景色若要是用一幅画来展现,那必然是未着笔墨的白纸一张最宜。
罪恶,亦尽数掩盖在这样的雪白之后,没有人再敢轻易提起。
二月初二是龙抬头,许是春意的象征,连积雪都逐渐融化了。
府内的赵嬷嬷得了福晋的抬举,带着许多银子和礼物回老家享福去了,新来的管事嬷嬷是福晋选出来的人,亦是十分能干。
黄昏时分,绣夏在门口送走了赵嬷嬷,又给府上的小丫头们训了话,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要犯在方妈妈手上。
夜幕降临,深深亭台之内,柔则在院内望着被紧紧封锁的大门,俨然如槁木般枯坐在廊下空看零星几点。
“开饭了!过来拿饭!”
这大概是她唯一愿意挪动身子的事情了,然而如今,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她亲自去做。
麻木地从小口子里接过了饭菜,柔则瞧着那清一色的素,几乎又要没有胃口,然而,肚子却发出了声响。
“馒头,青菜,呵呵!”
柔则嗤笑着自己,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几日的饭菜都比往常要更细腻了些。
“呸!什么东西?”
柔则嘴中有异物,连忙吐了出来,却是一张小纸条。
展开来,反反复复瞧了几遍,她的眸光越来越亮。
“宜修,我绝不会就这样被你陷害得困顿而亡!我不会心急的!”
初春的暖意令积雪融化,东风而来,原该是要叫人越来越惬意,然而前朝的胶着,令四爷不得不又战战兢兢。
有暗言,传太子纠结党羽,意图造反,谋夺皇位。
这日春和景明,玉英眉间的阴郁却还是笼罩不散,她与宜修一起坐在院子中赏看杏花与新来的牡丹。
“去年三月才复位太子,如今才四月,不过一年太子又按捺不住了,竟然在与人喝酒的时候,大放厥词,说什么‘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乎’,简直是谋逆!”
宜修喟叹道:“户部尚书都出事了,太子,这是要逼位了!”
话音刚落,却见玉英骤然将茶盏放下,一下便跪在了宜修面前。
宜修忙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嫂嫂,若我和阿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求您和四哥,能可怜可怜我们府上四个孩子,能保一个,是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