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申央,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实在担心他。如果放在常日,大概只有他担心我的份。现在情况完全不同,申央有伤在身,尚处在恢复期,像风中的纸片一样飘摇不定。我敲敲门,没有人应,一时急火攻心,一脚踢了上去。那扇门瞬间四分五裂,我闯进去,里面哪有半个人影。
我到处找,甚至连茶杯都端起来看,根本没有,到处都没有。我临时调用几个死士成立搜捕小队即刻出发。我则在申央的房间内大发脾气,东西碎了一地。
刚刚化作人形的空静探头张望,不敢进来。我纵使有再大的脾气,也不能向一个小孩子发火吧。于是稳稳心神,招手让空静进来。她还不会说话,好在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很有灵气。像极了珞苓幻化成辞鸽的小孩与我初遇的样子。
我的思绪一流淌到珞苓这里便停滞不前。珞苓。会不会是珞苓把申央带走了呢?想到这里,我立刻命人去搜捕珞苓,考虑到她的强大,我打算让搜捕小队随身带上藏冰石。
可是,我没有。璃姜也只有一颗。
我不得不向岩枯求助。他不是说过,不需要我的信任,不需要我的原谅,只想留在我身边,为我做些事情?现在就是证明这句话的时刻啊。
心里抱有这样理直气壮的想法,然而坐起来却异常困难,我停在他的门口,手抬起来,对着那扇门,却怎么也敲不下去。良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有事么?”
我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好没好。”
他说:“宛习,你知道你每次撒谎的借口都十分蹩脚吗?活了这么多年,见惯别人说谎,难道你就没长一点经验?你真是猪脑子!”
我的无名火轻而易举被他点燃,我捶开门进去,门板在我前面整块倒下,我踏着门板走到他面前:“你说谁是猪脑子?”挥舞着胳膊叫嚣着,如果他不是病号,我早就一拳抡上去了。
他勾起嘴角笑,眼里有他惯有的邪恶。我深知被他人轻易激怒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尤其是现今这样以一个女王的身份被激怒。我平复一下情绪,低声说:“有一件事求你。”
岩枯坏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举起拳头,用威胁的语气说:“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作为一个王,怎么能轻易开口求人,而请,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表面上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还是拳头有用,岩枯你是受虐狂吧!
不晓得他得知我的真实想法后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少废话,你的藏冰石有多少算多少,全都借给我,我就不信制不住珞苓那个小狐狸精!”
话音刚落,我和岩枯双双愣住了。我开始反思自己,原来这才是我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吗?我是因为认定珞苓和申央关系不一般而心生嫉妒吗?绝对没有的事!我解释:“我刚刚是口误……”
岩枯心领神会地坏笑:“我知道,是口误。”
我舒了一口气。岩枯接着说:“宛习,我真没想到你还有恋兄癖!”
我又抡起拳头。大声辩解:“我只是担心申央被居心不良的人所蒙蔽!”
岩枯不与我争辩,心里山路十八弯地想着类似于“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怪理论,从他那欠扁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不管怎样,虽然节操掉了一地,我还是把一袋子藏冰石借来了。只给岩枯留下一颗。我分发给所有出去搜寻的士兵,然后坐等哪个勇士把珞苓活捉来。
然而我还是耐不住性子,自己也带上一颗藏冰石,出去寻找。我想无论找到谁,都是好的。
最终,渺无音讯后,我还是选择回到王宫。我让自己的新生信使空静出去寻找,她化成一只鸽子飞出去在空中盘旋俯瞰,我想,她可以离开王宫的时间比我长,而且视野开阔,说不定可以得到意外收获。
可是,她数周后回来,只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鸟,不能再幻化成人形。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我很是受挫。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受伤死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连自己的哥哥也保护不住。我冷笑,如果没有岩枯救我,连我自己也死于非命了吧。连自救都做不到的人,又何谈保护别人?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可笑之极。
这种阴霾一直笼罩着我直到申央回来,这次他被一个士兵找到,他被丢弃在农田里,被翠绿的麦子覆盖。回来时已是伤痕累累。始终昏迷不醒,几乎和死去一样。
我和岩枯从他房里出来,岩枯的脸色一直很凝重,他说:“看来这次我们是遇到劲敌了,连申央都会被伤成这样境地,又何况我们?”
我感到好笑,他说得好像我们是统一战线的人。我问:“你感慨什么?猫哭耗子!再说,申央有伤在身,被再次伤害也没什么稀罕的吧,我怎么没看出那个人有多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