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海洛维奇的回忆也涵盖了特定的领域,伟大的管弦乐队及芭蕾舞团;著名的指挥家及作曲家;以及他们数不清的拥戴者。但是由于他知道许多幕后阴谋、私通的有趣故事,以及歌剧女主角们在首演第一夜的相互破坏及致命的不和事情,因此,就连那些不懂音乐的观众都会爆笑不已,并且愿意继续聆听。
格林柏上枝巨细靡遗的亲身经历所获得的反应则刚好相反。由于第一次登陆水星的过程已被媒体广泛报导,没有什么可说了,故大家最感兴趣的问题只有:“你们何时返回地球呢?”下一句通常会是:“你想回去吗?”
“如果他们要我回去,我当然会回去,”格林柏回答道,“但是我仍认为水星会变成月亮。记得我们是在一九六九年登陆月球的,之后有半辈子都没有再回去过;无论如何,水星不像月球那么有用,不过,也许有一天会吧。水星上没有水,当然如果在月球上发现水也是令人惊讶的。或许我应该说在月球里面……
“虽然不像着陆水星那么伟大,但是在月球建立杂牌列车也算是功劳一件了。”
“杂牌列车?”
“是,在大的赤道发射台建立之前,以及在他们开始将冰射入轨道中之前,我们必须将这杂牌车投到印伯瑞太空站,也就是要弄一条平坦的道路通过熔岩及裂缝,我们称它为冰路,虽然只有三百公里长,但是却牺牲了好多生命才建造完成……
“杂牌车是八轮牵引,具有很大的轮胎及独立的悬引系统,有很多拖车,每辆拖车可载一百吨冰。通常是在晚间行驶,因为那时不需要掩蔽拖车。
“我好几次与他们一起搭乘。行程大约六小时,我们不是去打破速度纪录的,然后我们会把冰搬到加压的大槽里,等候太阳升起。当水一熔化,立刻就被抽入船上。
“当然,冰路现在仍然存在,但是只有观光客在利用它。如果他们有概念的话,他们就会像我们以前一样在夜间行驶。它真是不可思议,由于整个地球几乎就在头上,所以现场光亮得令我们都不太需要用自备的光源。虽然我们随时都可以和朋友通话,但是我们时常会关掉无线电,让自动设备去告知他们一切正常。我们只想起那光亮还在时单独处在无边的光亮中,我们很珍惜那一小段时间,因为我们知道它持续不了多久。
“现在他们建造了撞击机,绕赤道飞行,半球会高过印伯瑞和塞伦尼塔提斯两大太空站;但是我们早在你在宁静盆地邮局买张‘希望你敢在此’的卡片之前,就已经知道真正的月球荒凉景象,和阿姆斯壮及艾德林看到的一样。”
第四十章 来自地球的怪兽
“……老佛,幸好你错过了每年的盛会,信不信由你,它和去年一样可怕。而且我们的那位大象小姐米丝·维肯生又踩碎了舞伴的脚趾头。
“现在来说正事吧。既然你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而艾德明又非常喜欢你的公寓,地段好、靠近市中心购物区、天气好时又可以好好欣赏地球的景观,因此在你回来之前把你的公寓租给他吧!这样似乎很好,会帮你省很多钱,而且我们要搜集一些你想要的个人资料予以储存,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它……
“有关沙卡的事。我们知道你很喜欢扯我们的后腿,但老实说杰瑞和我这次都吓到了!我了解摩贝拉为何会拒绝他,是的,我们当然读过她的《奥林匹克的欲望》,非常有意思,但是对我们而言太强调女权了……
沙卡真是个怪物,我明白为什么他们在他背后会称他为非洲恐怖分子了。如果他们的战士结婚就会被处死!而且他卑鄙权下所有可怜的乳牛也都被杀了,只是因为它们是母的!最糟糕的是他发明的那些可怕的矛,他那吓人的态度。还有把矛刺向未经适当引介的人身上……
“对垂死的我们而言,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啊!足以让任何人改变心意。我们常常称自己是仁慈及温和的(当然也是狂妄、多才多艺,又有艺术修养的),但是如今你却要我们去调查那些所谓的伟大战士(好像残杀人民是什么伟大的事),让身为朋友的我们都深感羞愧……
“是的,我们的确知道亚利安及亚历山大;狮心理察(中世纪欧洲君主)及沙拉丁;我们也知道凯撒大帝、安东尼,与克利奥佩脱拉(埃及艳后);或者是腓特烈大帝,他真的有些救赎的特质,你看他是怎么对待老巴哈的就知道了。”
“当我告诉杰瑞至少拿破伦是一个例外时,保证绝不夸张,你知道他说什么吗?‘我打赌约瑟芬其实是个男孩子。’不信你可以问问梅林。
“你已经毁了我们的道德,你是恶棍,用那血腥的毛刷刷我们,抱歉用此不雅的隐喻。你必对此毫无所知吧……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献上我们的爱,还有莎芭斯提的。代我们所有你碰到的欧罗巴人问好。根据来自银河号的报导研判必定有些欧罗巴人会是米丝·维肯生的好舞伴。”
第四十一章 人瑞的回忆
佛博士不太愿意提起他的第一次木星任务,以及十年后第二次去魔星的事。那都是很久以的的事了。而且他已经向国会议员、太空委员会及像魏理斯这样的新闻人员说过上百次了。
不管怎样,他对同行的旅客有无法逃避的义务。身为唯一存活并且亲眼见过新太阳(以及一个新的太阳系)诞生的人、他们希望他对他们正在迅速接近中的世界有些特别的见解。那样的想法是很天真的,他能告诉他们的、关于伽利略卫星的事,比曾在那个星球上工作多年的科学家及工程师要少很多,当他被问到:“欧罗巴像什么(或格尼米德、爱奥、卡里斯多……)?”时,他便会指引他们到船上的图书室去查询资料。
但有一个经验是独一无二的,已经过了半世纪,他还是怀疑它是否真的发生过;或那只是他在发现号上睡着时,大卫·包曼在他梦中出现。但相信太空船闹鬼似乎是容易多了……
但是当飘浮的灰尘慢慢凝聚成一个早已死亡多年的人影时,他是不可能在睡梦中的。如果不是那个警告(他记得很清楚,包曼的嘴唇是不动的,声音却发自控制室的扩音器),里奥诺夫及船上所有的人都会在木星爆炸时被蒸发掉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佛博士在一次餐后的讨论中说道,“我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惑了五十年。不管他变成了什么,在他离开发现号太空舱外出调查帝古磁板时,他一定应该还是人,并不完全是外星人。我们知道他回到地球了,简言之,是由于轨道爆炸的那个意外;还有证据显示他曾回去看过他的母亲及前任女友,这都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有感情的实体。”
“那么你认为他现在如何呢?”魏理斯问,“就此而言,他现在会在何处呢’”
“也许最后一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即使是对人类而言也是如此。你能知道你的意识在何处吗?”
“我并没有谈到形而上学。我指的是我们脑中的一个地点。”
“当我年轻时,”米海洛维奇欢喜道,他有让激烈的争辫缓和的才能,“我的心智发育比一般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