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云吹着胡子摆摆手,“免礼,免礼。”
岳行文这才上前行了大礼,“师傅一向可好?”
“好,好,好,”容凌云朗声大笑,笑到一半儿,猛然顿住,“见到你便不好了!”
岳行文淡淡一笑,“师傅来长丰,可是收到我的讯息?”
容凌云骨溜溜一转,“讯息?什么讯息?老夫没收到。老夫来这里是因为上次拿的茶喝完了……”
青篱偷偷一笑,这老头儿也真有意思。难怪有人说,老小孩老小孩,愈老愈象小孩子的性情呢。
岳行文见他眼睛一转,便知他是收到了讯息。便笑着道:“流风也在此地,师傅何不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什么?!”容凌云一拍桌子,“那个小兔崽子也在这里?”
另外那几人的脸已然鳖得通红,青篱怕她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挥手叫她们下去。
容凌云叫出声后,也觉得有些尴尬,连连干咳,朝着岳行文道:“你找老夫何事?”
岳行文便将李谔的伤势简要的说了。
青篱去探望时,并未看到的伤情,只是从那厚厚的白层包裹推断伤势不轻,此时从他口中听来,仍然忍不住轻颤。
容凌云听了他的描述,也沉默下来,脸上的嬉笑怒骂收起,倒是一副医术高深的模样。
良久,哼了一声,“当初叫你跟老夫学医,你还推三阻四的,哼,功名无成,医术亦无成,若是你好好跟着老夫学医术,这点伤也能难倒你?那个朱谦老头子,待老夫见了他,要好好羞他一羞,你回京多久了,才弄了这么一个七品的官……”
容凌云吹胡子瞪眼,絮絮叨叨的大嗓门在前厅响起,岳行文只是轻笑不语。
第六章 探望(二)
第六章 探望(二)
车轮压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一路“咕咕噜噜”的声响,从李府出来,青篱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单调的车辙声上,一声一声又一声,心中盼望它最好永远不要停下来。
她一向知道自己是冷血冷情且自私的人。小候爷的飞身相救,让她除了有刹那的感激之外,更多是现在的纠结不安——这不安来自于这件事对她的生活所产生的影响,她甚至于有些不想面对。
再长的路总有到头的时候,何况长丰县城并不大,从李府到候府城西别院,不过穿过四五条街而已。
车子停定,杏儿与柳儿率先跳了下来,回身望向小姐,却见她垂首端坐,浓密的睫毛在白嫩的脸上划下两道重重的阴影,偶尔上下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杏儿与柳儿相视不语,静静的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青篱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抬了头,淡淡着朝着她们二人道:“去叫门!”
候府别院门前的小巷悠长寂静,只有她们的到来才弄出些微的声响。
小可正欲上前叫门,却听“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开启,李江从里面小心的探出头来,乍一看到来人,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登时定了下来,方才在里面听到动静,以为是候府来了人。
但是一看到青篱主仆四人,怒意又立时涌上心头,他从头到尾对这位李青儿都无甚好感,先前儿他几次送礼,李府不收,他不但替自己委屈,更替小候爷委屈……还有后来的那些事儿,这些事先不说也就罢了,可是这次小候爷居然为了救她,把自己伤成那般模样,还怕候爷因此而震怒,找她的麻烦,更是要连夜下江南……
小候爷为她做到这般地步,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什么岳行文……他替小候爷不值!
想到这里冷哼一声,“李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青篱知道这李江不喜欢她,那李谔好好的时候,还有几次偷偷拿 眼瞪她,更别说现在他为救自己受了伤。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是这般处境,杏儿柳儿怕早就拿了大扫帚上来赶人了。
眼前这道门儿,她不想进,却又非进不可。
止住正要发怒的杏儿,上前两步,朝着李江道:“此来是要谢小候爷舍身相救的大恩大德,请李管家为我通传。”
李江从鼻子孔里发出几声冷哼,将头转向他处:“李小姐亲自前来道谢,我家爷可当不起,您请回罢!”
说完作势就要关门。
青篱快步上前,一把撑在门上,“如此大恩,小候爷自然是当得起。李管家不喜见我,但小候爷却未必,身为下人却私自替主子自作主张,是该说你大胆呢,还是该说你无脑呢……”
“你……”李江被她这一番话激得怒火更盛,一双喷火的双眸直直盯向她,青篱寸步不让的还击,两人在大门口正僵持着,从里面跑来一个小厮,一见门口这两人的架式,连忙快跑几步,走到青篱跟前儿,恭敬的问道:“这位可是丁香巷子李小姐。”
青篱点点头。那小厮脸上一喜,连忙做了向里请的手势,“我们爷请您进去。”
青篱迟疑了一下,“小候爷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那小厮笑着摇摇头,“小的不知道,也不敢问,李小姐您这边请……”
青篱叫小可将马车赶入院中,又让杏儿与柳儿将一同带来的补品药材取了下来,跟着那小厮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