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竟然根本不信,还是一口咬定原先的大臣才是天子。”
安祖擎慢慢讲完,不动声色的看着乔言。
乔言的唇角始终带着浅笑,无害又恭敬。他这个故事的用意实在是太显而易见。想了想,乔言轻声道“安大人好口才,乔言听来有如如临其境一般。”
安祖擎听她这么说,微微发愣,直觉的开口“乔大人不问这个异人最后究竟如何?”
“不问,”乔言回答的干脆利落。
“眼见天子在前却浑然不觉,可谓有眼无珠,先主自陈身份之后还死不悔改,可谓冥顽不灵,最后,先主隆恩浩荡,免了他的死罪,流放他乡去了。”安祖擎见乔言不感兴趣,索性自己讲个明白。
坐直身子,乔言慢悠悠的说“下官好奇,那个伪作先主的大臣最后如何了呢?”
“这……这个……”安祖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就差额头冒汗,乔言这问题问的让他着实无言以对。
乔言好笑的看着他胖胖的脸颊上渐渐湿润,渗出汗珠,也不着急,托着腮等着他给个回话。
且说南郡的这位先国主流放了异人,思前想后,恐惧那个异人坚决的指认,那时南郡的人都颇相信鬼神之说,对于天子乃是上天派遣而来的说法深信不疑,他们坚信在天子的身上定然有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就是气——帝王之气。
而异人一口咬定那位大臣就是天子,不管怎样,对于先主来说都是件不妙的事情。在异人被流放之后的那月底,那位代替天子出席的大臣被查出勾结外党,企图篡国的野心,于是被先主一道旨意,推到午门外,咔嚓一刀告了账。
过了片刻,安祖擎冷冷的开口“不管怎样说来,锋芒太过而不知养晦,终将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乔言勾起嘴角看着义正言辞的安祖擎,笑得浅淡,平凡的脸孔上,泛着画眉鸟般的妖娆光华,那是一种危险却深藏的气息。
捧着托盘进来的小印子就听见安祖擎刚刚落下话音的“杀身之祸”四字,下意识的看了眼乔言的神色。
默默将茶水倒好,给两人摆上,小印子脚跟一转,重新回到乔言的身后站着。
安祖擎看了他一眼,去端茶盏的手蓦地缩了回来,不大自然的抖了抖袖口。乔言见了莞尔一笑,这个怂包的男人,是在怕茶水里有毒么?
自己端起茶盏慢慢的吹口气,乔言索性闭着眼睛优哉游哉的品起茶来。
“黄峰的云雾,安大人不尝尝么?”她这会儿心情大好,就想逗逗他,看这个淳于和林大加赞赏的得意高徒到底有多大胆色。
安祖擎诺诺的重新拿起杯子,只看不饮,盖子呱唧呱唧的擦过杯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人再大也要有伞遮,树大既能招风又能避风,昨天淳于丞相只动了动手指,今日乔大人的府上送贺礼的人就能踏破门槛,乔大人,剩下的还用下官多说么?”
“呵呵,安大人这话从哪儿听来的?你看看我这个憩然居里哪里有半点贺礼?”
这点安祖擎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大的憩然居里,根本没有线报上说的那些奢华玩物,珍奇贺礼。他这会儿一阵着急,想着不能劝说乔言归入淳于一党,后果着实麻烦,居然忘了这一点,又拎出来说,可不就被早有准备的乔言堵个正着儿?
“天色也不早了,憩然居刚刚入住,委实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安大人,如此,下官也就不多留您了。”乔言施施然站起身,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逐客礼。
安祖擎老脸微红,放下茶盏,知道在说什么也是枉然,只得甩袖离去。
他身后,乔言冷眼目送他走出院落,鼻子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对着小印子说“下午的事儿,这会儿他就知道了。”
“看来内鬼不得不除掉了呢。”平凡的脸孔上浮起好玩儿的笑意,乔言转身往自己的寝室走,一边和小印子说“走,瞧瞧我刚写那几个字去,看看用个什么方印盖上才好看。”
***
皇城一角,樱耀宫。
樱耀宫一片歌舞升平,曼舞丝竹,在一旁侍候的影妃媚眼如织瞥了瞥昏昏欲睡的梁盟,摆手退去满殿的宫人,自己扶起醉醺醺的梁盟朝寝殿走去。
自从恩宴之后,梁盟的头痛也似乎有了缓解,只是日日沉醉于此,每晚必到樱耀宫畅快的饮酒赏乐,更是眉眼信任的对她说“爱妃,以后朝上的事该多让枫儿参与参与,枫儿这些年也历练的够了,替孤拟旨,召他回来吧。”
“谢陛下”影妃盈盈拜倒,心花怒放。
五皇子梁枫,影妃的独子,十五岁御赐的“泊亲王”,却是同梁盛一样常年在外戍边,战功昭然,与梁盛一南一北拱卫南郡的两道防线。
在外只是将才,能坐在喜麟殿那把椅子上的人需要的不只是这点。如今梁盟下旨着梁枫回朝,实在是给了影妃一个天大的恩赐。
伺候梁盟更衣之后,影妃换下一身宫装悠哉的在偏殿坐等淳于和林。
夜已很深,更壶滴漏,亦是一身便装的淳于和林在黄守宇身后走了进来。
宫女太监个个低头瞧地,对这外臣的半夜到访视而不见。
屏退左右,淳于直入正题,将一个小圆竹筒放到桌上,右手拿了小刀在灯下仔细划开蜂蜡取出其中的纸卷。
“傍晚送来的,”淳于将纸卷展平,上面横沟纵岭,城郭郡县用不同颜色的笔画的清清楚楚。
影妃点点一处圈了红圈的地方“这是郴州吧,”又移向向下,“邺城?凉州?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