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兄手艺精湛。”虽然别人听不出来,但赵应禛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勉强。
花忘鱼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似是因为赵应禛的赞扬而开怀。
不过路濯还是惦记着林辰来找赵应禛一事。三人并肩同行,花忘鱼担心路濯看不清脚下,灯笼下意识便往中间提。
“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路濯问道。
“是五弟。”赵应禛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成一团白雾,路濯的目光一直追着它,直至最终消失在夜空的背景里。
“似是被人毒害。不过几天前的事,宫中封锁了消息,圣上大怒,要我回去。”
皇子受伤,无论如何都是大事一桩。
况且临近年关,这可不是吉兆。
“似乎东宫之位也有动静。魏忤同其他几个将军亦写信前来。”
京中此时该有多少人盼着他回去?仰仗他?又有多少在害怕庄王,厌恶他的存在?
“明日便走吗?”
“明日便走。”
“辰时启程。”赵应禛微微低头看他,目光永远是深过自己所知的平静温柔。
他可以为这一望付出所有。
此一眼有离恨,他却信人间有白头。6
总有一日,而这日不会远。
只等他斩断所有前尘,报尽所有恩与债,他便来真正醉方休、去他的阿奴想至之处,不再回首。
回到永留居,路濯往柴房去烧水,赵应禛就和花旌对坐喝茶。
“我与路濯如今数来已相识八年。说句俗话,他是旌看着长大的小孩。”花忘鱼突然开口说道,“若是不出意外,至耄耋之年,旌亦会同他一道。”
花忘鱼编起话来顺溜无比,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他不等赵应禛说话便继续道:“恕花某向来直话直说,多有冒犯。旌不清楚王爷与路儿相交所为何,也不晓得您的真心在何处。”
“只是路儿是旌的好友、弟弟。”花忘鱼这句话倒不是作伪,是以显得更为认真。
“所以旌不会放手。”
赵应禛和他对视,其中波澜不为外人所能窥。
“纵使花兄不知,便是世人无一明了,禛之一片赤忱,亦不会改变分毫。”
花忘鱼都快要为他这番心迹表露喝彩了,只是面上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应禛刚想问些什么便见路濯推门而入。两人这下倒是默契噤声。
路濯:“明日兄长要赶早,今晚便也早些休息罢。”
赵应禛应下。花旌也跟着他一道去洗漱,只在最后分道回房时将一张折成方形的笺牍交到他手中,“此乃你方才想问之疑的答案。”
“我相信庄王殿下乃守信之人,希望您在回到晋京前都不要拆开它。”花旌笑意渐深,手指在他手心小札上点了点。
“季布一诺。”赵应禛向来言既出,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