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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但是作为一名曾经在越战中失去一条腿的游骑兵上尉,史密斯知道,在摩加迪沙,在像他儿子的那种严格的作战单位里,他们不会轻易的通知家属阵亡的消息,除非他们的手中有他儿子的尸体。

“不,”他静静的告诉他的妻子,尽量的使他的话语能够被理解。“如果他们说他死了,他们一定是确信了。”

几个小时之内,新闻记者的摄影队开始陆续抵达。当每一个直系的亲属都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史密斯走出了门前的院子,开始回答记者们的提问。他被记者们的态度和几种问题激怒了。他的感觉如何?作为一名失去儿子的父亲你说他的感觉应该如何?他告诉他们,他为十分的悲痛,同时他也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他是否觉得他的儿子接受了充分的训练并且得到了正确的指挥?是的,他的儿子接受的是超一流的训练和指挥。他应该谴责谁?这算什么问题!他还能够谴责谁?美国陆军?,索马里?,还是上帝?

史密斯告诉他们,他并不十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无法去指责任何人,他的儿子是一名士兵,他的死是为国捐躯。

两天之后,他们收到了一封内容刻板的电报,上面有一名不认识的上校的签名。尽管在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信的内容,但是这封信仍然让史密斯痛彻心肺。同每一名在战争中失去儿子的父母一样,他最终经历了与战争同样古老的伤痛的洗礼。

信中这样写道:

“这是一个代表美国陆军参谋长的正式的个人通知。您的儿子,一等兵詹姆斯·E·史密斯于1993年10月3日,在索马里,摩加迪沙阵亡。你的任何问题都将的到您的伤亡援助官员的直接回答,请您接受我们对您失去亲人的最深切的同情。”

〃THIS CONFIRMS PERSONAL NOTIFICATION MADE TO YOU BY A REPRESENTATIVE OF THE SECRETARY OF THE ARMY; THAT YOUR SON; SPC JAMES E。 SMITH; DIED AT MOGADISHU; SOMALIA; ON OCTOBER 3; 1993。 ANY QUESTIONS YOU MAY HAVE SHOULD BE DIRECTED TO YOUR CASUALTY ASSISTANCE OFFICER。 PLEASE ACCEP MY DEEPEST SYMPATHY IN YOUR BEREAVEMENT。

斯蒂芬妮·舒加特最终得到了关于他丈夫兰迪·舒加特的消息。10月4日,星期一的那天早晨,在北卡罗莱纳州的布拉格堡,她给她的老板打电话,告诉她家中有紧急情况,她不能去上班了。

她的老板知道兰迪在部队服役,而且也听到了有关摩加迪沙的报道。于是她开车直接来到了舒加特的家中。

两个女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CNN。 从前一天到现在,斯蒂芬妮一直被焦虑的心情困扰,一名特战队员的妻子已经告诉她,他们中的一名士兵阵亡了。就在她和她的老板交谈的时候。两个侧影在门外出现了。

斯蒂芬妮打了开门。那是两个和他丈夫隶属同一个秘密特种部队的人。其中的一个是她的好朋友。这是真的,她想,兰迪死了。

“兰迪在行动中失踪了”她的朋友说。

斯蒂芬妮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她不再绝望,兰迪一定会没事的,他是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在她的印象中,索马里是一个到处是丛林的地方。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他的丈夫正在向救援的直升机发出求救信号。当他的朋友告诉她兰迪是和加里·戈登一起进入战区的时候,她更加放心了。他们此刻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如果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的话,那一定是他们两个。

第二天,更多的死亡通知传到了布拉格堡:一级军士厄尔·菲尔莫尔和军士长蒂姆“格瑞兹”马丁阵亡了。接着,死去的士兵被人在街道上拖行的画面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妻子们、父母们还有兄弟姐妹们一边拿着报纸上的图片,一边看着电视中的画面,试图辨认出那名士兵到底是谁。

消息传来,加里·戈登的尸体已经被找回来了。但是杜兰特当还活着并且已经被俘虏的消息得到了证实后,斯蒂芬妮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兰迪一定也在他们手上,只不过他们没有给他摄像罢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祈祷。斯蒂芬妮参加了其他几名士兵的葬礼,坐下来同其他战士的妻子们一同悲伤。这样的葬礼,她在同一天就经历了两次。最终,所有失踪的士兵都得到了确认,除了舒加特。他们都死了,尸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斯蒂芬妮让她的父亲陪着她。她的朋友们轮流接手她的工作。这几天她就是这样度过的。那是地狱般的噩梦。

当一辆载着牧师的汽车停在她的车道上的时候,她知道,这是真的了。

“他们来了,爸爸,”她说。“兰迪的尸体被认出来了,他们已经把他交还回来了。”

“你确定么?”他的父亲问。

是的,她非常确定。部队建议她不要去看兰迪的尸体,而作为一名护士,斯蒂芬妮知道这是为什么。尸体已经用飞机送回来了,她让一个朋友去了一趟特拉华州的多佛,代替她看一看尸体。当他回来的时候,斯蒂芬妮问他:你还能认出那是他么?”他摇了摇头。

“他的尸体是完整的,”他告诉斯蒂芬妮。

兰迪和斯蒂芬妮曾进有过关于死亡的谈话,特种兵们管这样的谈话叫“遗言(death talk)”。兰迪告诉她,他要被葬在家乡,宾夕法尼亚的纽维尔(Newville)。在葬礼上有太多的图片记者和采访记者,她甚至没有办法静静的在墓前独自的呆上几分钟,和丈夫说一声再见。她的朋友,两名来自特种部队的士兵,陪着她离开了葬礼,将记者们挡在外面。

兰迪·舒加特和加里·戈登将被授予国会荣誉勋章。

被俘虏了几天之后,杜兰特心中被处死或被虐待的恐惧已经减少了很多。自从那天坠机后被愤怒的民众围在中间,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索马里民众发现。法瑞拜也有同样的担心。

这个“宣传部长”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这可以说是杜兰特努力的结果,也是求生训练的一部分。两个人日日夜夜的呆在一起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法瑞拜说意大利语,而杜兰特可以说一些西班牙语,两种语言有足够的相同之处,可以让他们进行最低限度的交流。

法瑞拜把杜兰特当作战俘。他相信只要人道的对待这名飞行员,那么在他被释放的时候,就会使身处美国的索马里人的形象得到改善。

杜兰特尽力的迎合这名看守他的“狱卒”,问他问题,纵容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法瑞拜非常喜欢阿拉伯茶——一种咀嚼起来可以令人兴奋的索马里植物。一天他给了守卫一些钱,让他出去多买一些回来。那个男人回来后,开始将阿拉伯茶平均分成3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给法瑞拜,还有一份给另外一名守卫。

“不”法瑞拜说。“四份”

守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法瑞拜指了指杜兰特。杜兰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向守卫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想要一份阿拉伯茶。

当守卫离开的时候,法瑞拜将两份阿拉伯茶合在一起,都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对杜兰特使了个眼色,咧开嘴闪出一道会心的笑容。

法瑞拜的生活和这名飞行员保持高度的一致。当杜兰特拒绝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吃。当杜兰特因为伤痛睡不着觉的时候,法瑞拜也无法入睡。他让杜兰特向他保证,当他被释放的时候,他将告诉世人他受了很好的对待。杜兰特说他会的。

当美军的直升机在夜晚从头顶上飞过,不停的广播时,法瑞拜说:“你的朋友正在找你呢,麦克·杜兰特”。法瑞拜让他翻译广播中的内容。当杜兰特将那些话的意思翻译给他之后,法瑞拜开始抱怨:“但是我们已经对你非常好了。”一名医生为杜兰特断掉的腿打上石膏。开始的时候他们只给杜兰特吃过期的野战口粮(MRE:Meals Ready to Eat)。后来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杀了一只山羊,给他做了一顿肉和意大利面条。结果杜兰特得了严重的痢疾,更加遭罪了。

法瑞拜帮助卧床不起的飞行员保持清洁。

“你想要什么?”他一直不停的问杜兰特

“我要一张回美国的机票。”

“你要不要一台收音机?”法瑞拜问杜兰特。

“当然,”杜兰特说。他得到了一台小小的黑色塑料收音机。收音机的音量实在是太小了,他不得不把它举在耳边才能听清。那台收音机成了他的生命线。他可以收听到BBC的全球广播和一些关于他被俘的报道。那些英语,那些来自属于他的世界的声音给了他无尽的安慰。

在悲惨的俘虏生涯的第五天,杜兰特迎来了探访者。房间突然被清理得很干净,床单也换了。法瑞拜给他清洁了身体,重新矫正了伤处,然后给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ma…awis——索马里男人穿的一种传统的裙子。房间里散发着香水的味道。

杜兰特的希望陡增。他的第一个探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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