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怎样了?”
明明知道娶了林沫兰对自己有怎样的助益,可他还愿意为了秦素儿,也为了自己去争取,作为一个储君,他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也算尽力了吧?
想到此,慕嫣然的心里,对太子的怨怼,又少了一分。
摇了摇头,贺婉茹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太子哥哥在正华宫面壁思过,母后去乾安殿,父皇也闭门不见,这次,父皇是真的恼了。”
嗫嚅了几句,贺婉茹脸上显出一抹惊恐的说道:“我那天听母后说,父皇的意思,若是太子哥哥不娶林小姐,也就不用做太子了。”
说着,小嘴一撇,贺婉茹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此刻的贺婉茹,根本不知道娶林沫兰对太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兄长很委屈,被父皇逼迫着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若是不娶,便没有了太子储君的地位。
“哎……”
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嫣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听着贺婉茹在身边低泣,慕嫣然看了看那个冷清的院落,转过头扳过贺婉茹的肩膀柔声说道:“婉儿,天下的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好的,皇上如今虽恼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可过些日子,等他消了气,必定就不会有事了,别哭了,好吗?”
“真的吗?”
心内仍旧一片忐忑,贺婉茹泪眼迷蒙,一脸希冀的看着慕嫣然问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不再做声,拿起帕子给她擦干净了脸,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假山,回了夕颜殿。
帝后二人心存怨怼,阖宫上下也沉寂了起来,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宫里最尊贵的两位主子,而永寿宫里,却是一片安顺。
太后娘娘一脸舒泰的接过淑妃拿细小的银签插好递过来的新鲜草莓,一边吃着,一边面带笑意的问道:“最近怎么都没见智儿,可是把哀家这老太婆忘到脑后了?”
亲热的接过太后手里的银签,淑妃笑道:“太后娘娘说哪里话,智儿被您从小宠到大,这孩子心里您可是排第一位的呢,他就是忘了臣妾这母妃,也不会忘了您这祖母的。”
淑妃的话听着很受用,太后一脸的开怀,一边却嗔道:“你们这娘儿俩,惯会哄哀家开心。”
见太后心情不错,淑妃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如今智儿有事,自己不好意思张口,求到臣妾这儿来了,臣妾瞧着,也就太后娘娘能帮得上他了,所以,臣妾觍颜在您面前开口,求您赏个主意。”
太后已多年不理后gong之事,可唯有淑妃,每每总是拿些事来寻她,旁人觉得大题小做,她自己倒觉得极好,还可以打发日子,是故听淑妃如此说,她点了点头柔声问道:“说吧,不管什么事儿,自有哀家给你们做主。”
见太后如此说,淑妃心内顿时添了几分底气的说道:“智儿那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偏和远东大将军府的林小姐看对眼了,他想跟太后娘娘求个恩典,去跟皇上说说,选秀的时候,把那林小姐赐给他做焕王妃呢。”
面色轻变,太后犹疑的问道:“远东大将军不是只有一个嫡出女儿嘛?”
听了太后的话,淑妃面色不变的答道:“是啊,臣妾原本听皇上的意思,是要赐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可谁知……”
掩着帕子轻笑了几声,淑妃故作不解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女孩儿,臣妾见过的,极好的一个孩子,臣妾都极喜欢。可谁知,没入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眼,为着这事儿,皇上已好些日子不待见皇后娘娘了,太子殿下也被罚面壁思过呢。”
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淑妃一眼,轻声说道:“此事日后再说吧,有些事,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
温顺的低头应下,淑妃的唇角处,没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待到太子殿下再次踏出正华宫,宫内,已无人再提及林小姐,仿佛林沫兰做太子妃这样的传闻是从未有过的事一般,可明眼人却能发现,帝后之间,已不似从前一般相敬如宾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在宫内四处流窜,慕嫣然竟觉得,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及至到了六月,离选秀的日子也愈发近了,想到秦素儿即将参选,慕嫣然的心里,愈发的惶惶不安起来。
如今这种情形,即便秦素儿得偿心愿被选作太子妃,怕是皇上和皇后心里也多了一分不喜,将来要如何相处?
怡华宫里,淑妃声音轻缓的说道:“如今瞧来,太子不止是有些沉稳,却是沉稳的有些呆了……”
说罢,淑妃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开怀的笑容,似是对太子的作为极为满意一般。
下首处的红木雕花椅中,此刻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少年男子,正是淑妃所生的焕王贺启智。
贺启智今年堪堪十八岁,面如冠玉,一表人才,眉眼间酷似永成帝,却多了一份稚嫩。相比太子的沉着稳重和庐王的清俊儒雅,他的身上,多了一份精明,眼神转动间,也露出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瞟了淑妃一眼,焕王幽幽的说道:“他啊,是在储君的位子上坐的太顺利了……自出生后就被立为太子,这么多年了,兄友弟恭,一派和气,只等着父皇百年后他就可以接管大梁,如此顺风顺水,他能有今日,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