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与外室的关系过于亲密,而且姜倚宁的这句话太过突然,弄得谢屿崇一时很被动,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轱辘转一下,转身面向她,喉咙滚了滚,有些沙哑地问:
“你愿意将此事坐实了?”
他自然是不舍得她没名没分地给自己做外室,但是现在的重点不是她是否愿意给他做外室,而是她是否愿意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常年练剑以至于长出薄茧的大掌素来干燥,此时却冒出了层薄汗,谢屿崇的视线紧紧观察着姜倚宁的神情,耳朵似乎高高竖起,只为能不错过她的每一个声音。
面对着这张殷殷期盼的脸,姜倚宁如何能不动摇?
那股想要答应下来的欲望在心中横冲直撞,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
她仿佛被撕裂成了两个小人,一个欢天喜地告诉她这段感情并非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鼓励她大胆承认,另一个则是冷嘲热讽,笑话她自作多情。
明明是你先开始开玩笑的,却把别人的玩笑话当了真,想要干嘛?故意找事?还是说你意识到幕后那人的强大,所以想借题发挥,好让自己能全身而退?……
一个个犀利的质问,彻底将那点微乎其微的奢望碾压成齑粉。
姜倚宁笑颜如花,傲娇地轻哼一声:“我干嘛放着别人的正头娘子不做给你当外室?”
“你想给谁当正头娘子?冯誉照吗?”
陡然间似从仲秋到了深冬,冷得姜倚宁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咽了咽唾沫。
前世他就不喜她与冯誉照有过多接触,每次看到他们俩说话,不是恶言恶语怼冯誉照,就是自己生闷气去练武,骇人的冷脸至少能持续五日。
思及此,她不敢直视他,但眼神刚躲闪就察觉到他周身的温度就又降了不少,她连忙强迫自己看向他:
“你这话从何而来?我之所以要接触冯誉照,还不是为了能早日调查清楚兖州兵造局内部的情况?那我为什么非得淌这趟浑水?还不是因为你吗?谢校尉,你这般污我清誉,可一点都不厚道!”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护。
这道理还是谢屿崇教的。
谢屿崇明明看出了她的意图,却该死地被安抚到了,甚至还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前世他只是以夫子的身份守在她身边,冯誉照屡次三番示好都无疾而终,这次他将坦白自己的心意,以另一种身份陪她,冯誉照还拿什么来和他争?
多一个情敌也无所谓,甚至因为有了对比,她才能知道他有多好。
“几日不见,你越发伶牙俐齿了。”
闻言,姜倚宁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便擦了擦头上的汗:
“提到这儿,我想问问我可不可以认你做夫子?你有空的时候教我武艺,教我些兵法谋略?我呢,虽说底子差,但勤奋好学且忠心耿耿的,日后说不得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话音刚落,她突然又后背发凉,眼前之人黑如点漆的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她顿时欲哭无泪。
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前世她顶着个南修仪外室的身份缠着他拜师,他也没用这种凉飕飕的态度对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