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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第3页)

“你急得猫抓心似的,我的好人儿。”大夫说,人把他挤得不用费劲就紧贴着她。“你还是耐着点吧,这会儿没法挤出去。”

前后大概十分钟,挤在一起的人群总算松动了,让了个缝,够他们钻出去。她一到街上,立刻快马加鞭,不许大夫这一天再纠缠她。她没直接回家,而是直奔一个女人家里,那个女人专为死了的穷苦人办必不可少的正式手续。

“我丈夫刚走啦,可怜的好人哪。”她说。“你还能来给他装裹吗?”

阿拉贝拉等了几分钟,随后两个女人就一路走去,恰好从红衣主教学院大草场那边,打扮入时的人流蜂拥而来,她们拼命从中间挤过去,险些让马车撞倒。

“我先得上教堂找管事的,让他撞钟。”阿拉贝拉说。“就在这附近吧?咱们在家门口见就是了。”

那天晚上十点钟光景,裘德躺在自家床上,盖着裹尸布,直挺挺像根箭。红衣主教学院舞会上欢乐的华尔兹舞曲从半开的窗户传进来。

两天后,天空一样万里无云,空气一样凝然不动,还是那间小屋子,没上盖的裘德的棺材旁边站着两个人。一边是阿拉贝拉,另一边是艾林寡妇。她们俩看着裘德的脸,艾林太太的皱缩的眼皮红红的。

“他真好看啊!”她说。

“是啊,他死了还那么帅。”阿拉贝拉说。

窗户依旧开着,好让屋里空气流通。中午时分,清澄的空气静止、安谧,只听得见远处有人说话,还有明白的杂沓的跺脚声。

“怎么回事?”老太婆嘟囔着。

“哦,圆形会堂里头,那些博士,给汉普顿郡公爵跟什么贵人授名誉学位哪。这礼拜是寄思周,你知道吧。那些小伙子高兴得欢呼哪。”

“唉,人年轻,肺结实!可不像咱们这儿可怜的孩子啊。”

看来圆形会堂里什么人正发表演说,间或有个把句子飘出来,老远地传到这个静静的角落,裘德的大理石般的面容似乎因此而微露笑容;近旁书架上,过时的老德尔芬版的维吉尔和贺拉斯的著作和书角卷起来的希腊文《新约》,以及很少几部他一直没肯出手的旧书——他工间休息,习惯于拿起浏览几分钟,书皮已让石粉弄糙,好像也听到了同样声音,一时都显得愁容惨淡,恹恹如伤。钟声欢悦,在这间卧室里回环不已。

阿拉贝拉的目光从裘德移向艾林夫人。“你看她会不会来?”她问。

“我也说不上来。她发过誓不再见他。”

“她这会儿怎么样?”

“可怜的心,那样儿又惨又邋遢啊。跟你上回见她一比,一下子老了多少年啦。成了事事没心的憔悴的女人啦。这都怪那个男的——她实在吃不消他,到这会儿还是一样哪!”

“要是裘德还活着见到她,他大概也不会再往心里去啦。”

“这就难说啦……打那个奇怪晚上他见她之后,他叫你给她寄过信没有?”

“没有。正好反过来。我倒是要寄个信,他说别告诉她他病得怎么样。”

“他已经宽恕她啦?”

“我知道没有。”

“呃——可怜的小东西哟,咱们还是相信她总会找到宽恕吧!她说她心里宁静啦!”

“她可以跪下来,对着她项圈上神圣的十字架起誓,说她心宁静了,说得嗓子哑了也行,可是那根本不是实话!”阿拉贝拉说。“打她离开他怀抱那天起,她心里决计没宁静过。不到她跟他这会儿一样,她就永远休想心里宁静。”

第六部 重返基督堂  跋

这本书连同它前面那篇说明写作原委的《序》于十六年前面世,随之而来的是许多难以设想的事。如今时过境迁,我以为就以往发生的情况稍事回顾未尝不可。且说这本书刚出版一两天,书评家们就群起而攻之,诟厉之声,恐怕连当年《德伯家的苔丝》所领略过的也自叹弗如。不过也还有两三位先生有主见,不肯对那次大合唱随声附和。英国颁给它这份连珠炮式厚礼,毫不迟延地经海底电报传送到美国,在大西洋彼岸,乐声一浪高似一浪,成了尖锐刺耳的鼓噪。

在我看,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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