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问他开放性的问题,他还能诌来几句。
可是问他这不好生读记,便不能答上来的问题,他……
“呃,这……他说……”
“他怎么说?”李泰笑着问道。
重午张了张嘴,半晌憋红了脸,“原话,儿记不大清楚了。”
李泰张口就来,“夫经略大事,固非常情所及。智者了于胸中,不必待众言皆合也。今为天下之患者,胡、蜀二寇而已,蜀虽险固,比胡为弱,将欲除之,宜先其易者。李势无道,臣民不附,且恃其险远,不修战备。宜以精卒万人轻赍疾趋,比其觉之,我已出其险要。可一战擒也。蜀地富饶,户口繁庶,诸葛武侯用之抗衡中夏,若得而有之,国家之大利也。论者恐大军既西,胡必窥觎,此似是而非。胡闻我万里远征,以为内有重备,必不敢动;纵有侵轶,缘江诸军足以拒守,必无忧也。”
重午脸上更添窘迫。
在李泰审视的目光之下,他不由深深低下头去。
李泰起身,来到他身边。
重午窘的勾起头。
李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朕一向看重你,也知道你肯努力,莫要叫当初听闻你誓言的人失望。”
重午闷闷应了一声。
李泰没有斥责他。
但他心里反倒比挨了训更难过。
圣上和先生都走了以后,他把殿门关起来,把自己关在殿中,偷偷哭了一场。
没敢让任何人看见。
哭过之后,他连晚膳都不曾吃,认认真真将今天李泰问过的那段原文,及上下文都背了一遍。
太监来劝他传饭,用过饭再学习。
谁劝谁挨骂。
他一直到夜色已深,才离开书房。回到寝殿。
他心中还沉浸在自责之中。
柳梦嫣却恰又来伺候他更衣,“殿下学习太辛苦,当更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她胸前柔软蹭过他的手臂。
重午心头一跳。
“滚----”他厉声道。
柳梦嫣吓了一跳。
但她反应很快,当即眼中蓄满泪水,噗通一声跪下,“殿下恕罪……”
“罢了,我不是冲你。”重午摆摆手,“你且下去吧。”
柳梦嫣还有些不死心,并不想退下。
重午却唤了内侍进来。
为避免当着太监的面,被太子殿下给喝骂轰走,柳梦嫣心不甘情不愿的垂头退了出去。
“看看能不能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且不要整日的在孤的面前晃。”重午抬手指了指行出殿门的宫女。
太监愕然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殿下说的是柳姑娘?”
重午皱了皱眉,“不止是她,在孤身边伺候的宫女,全都安排远一些,特别是贴身伺候的活儿,全都换成内侍来。”
太监出乎意料。
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越发亲近太子殿下的大好机会呀,“奴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