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苍寰,还是为了私心?”莫清绝冷冷看着对方,“此次战事,于苍寰于天下是怎样的重要,你到底清不清楚!苍寰这一战的胜败,就要看我西南军了。”
“封寺城迷阵困了将士们大半个月,大家从身到心俱是接近崩溃,还未解除危机又遭有心人发起的暴乱,如今刚安定片刻,你这一走,只会徒添乱子,牵涉的不仅是我西南军的胜败,更是苍寰的兴亡。”
严胜眼中赤红,粗着嗓子,“莫清绝,你莫要自以为是。老子参军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吃着娘奶!”
被这一骂,莫清绝不动怒,只是平静地说道,“严将军莫要生气,我从未否认你的战绩!我的经验也确实尚浅,但这些与此次战事并无关系。”
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叶楼突然自外面闯了进来,“莫先生,严将军,皇上传来密信。”
二人俱是一愣。莫清绝立刻问道:“信里说什么了?”
“皇上旨意,西南军暂时按兵不动,守住封寺城,”叶楼传达着司苍卿的话,“半月之后,皇上会来军中,亲自统率西南军。”
“皇上要亲征?”
点头,叶楼看向严胜,“严将军,如今你也稍可安心吧!”
严胜沉默了下,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既然皇上要御驾亲征,怕早有安排,他怎能轻举妄动?何况,当年与广宇一战,也是司苍卿在紧要关头化解了危机。
这一想,严胜转身大步离去。
叶楼对着莫清绝笑了笑,道:“莫先生莫要动气,大多数将士性子都火爆的很,容易冲动。严胜不是故意针对你。”虽说如今莫清绝在军中的士兵间颇有声望,但那些跟在洛山身边的老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吧,毕竟这个青年刚参军未多久,何况他看起来不像武士,反像是个书生。
莫清绝微笑,“怎会?毕竟我本来是个没多大作为的新兵,也是无奈才接下这帅印,名不正言不顺。”
摇头,叶楼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莫先生可别妄自菲薄,若非你及时提出建议,西南军怕早就覆灭了,只是可惜洛山……”视线转向中间摆放的棺材,叶楼眼中流露出几分憾意。
“洛将军舍身为国,实乃英雄,”莫清绝放低声,语气里是敬仰和叹息。继而,话锋转开,他问道:“皇上……要亲征,这,不是很危险吗?”
闻言,叶楼露出崇仰的神情,笑道:“莫先生过虑了,皇上乃真龙之身,英明果决、谋略过人,莫先生应该听闻过当年的洛门关捷战啊,叶某相信吾皇决心亲征,这天下便已在苍寰囊中!”
“是的,”莫清绝唇角扬起,眼中不知名的光彩一闪而逝,“皇上亲自破了天下闻名的璇玑七星阵一事,可是被天下人传为美谈。我也是为此才对行兵布阵起了兴致。”
叶楼哈哈一笑,拉着莫清绝朝外走去,边说起了当年的战事,语气里是迫不及待。
莫清绝顺着对方的动作,撑着雨伞,静静地听着这人的话,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大雪摧山山不老
雪阻兵征路,兵征路难行。
乾元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司苍卿再次御驾亲征,带上了西后承天央,率领着二千御林军以及京畿新军营的五万储备新兵南下。
只奈天气难测,一路大雪肆虐,阻着道路,走走停停大半个月的功夫才勉强到达南郡府。原以为到了气候较为温和的南郡,行军速度可以加快,哪知,正月二十那天寒流突袭,向来少雪的南郡府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场雪,便下了三天三夜。
彼时,司苍卿的大军刚好是初到天山山区,雪完全阻住了他们的去路和退路。随即,司苍卿下令暂作休整,待大雪过去,再打通道路继续行军。
营帐内,浅浅地浮动着暖意,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司苍卿盘腿坐在榻上,独自静静地运行着内力。
“陛下……”
帐幕被人猛然掀开,承天央倏地住嘴,见榻上闭目练功的人,遂悄然地放下帐幕,径直走到榻边,坐到了司苍卿的不远处。身体微微后靠在柱上,承天央看了对方半晌,唇角微微上扬。
看到司苍卿随手放着的书籍,承天央微有好奇地拿过来,安静地翻看了起来。
真气运行几个周天之后,司苍卿收功,睁开眼便见到蜷缩着身昏睡的人。看了片刻,司苍卿起身走过去,动作轻柔地将承天央抱起,小心地放置到床…上,为对方仔细地盖好被子。
做好这一切,司苍卿复又瞥了眼自始至终没有醒过来的人,那浓密卷曲显得过于秀气的睫扇小心地掩着眼下的淡淡青色。这些天因为天气恶劣,大军行得慢,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是日夜都在赶路。而这天气异常地寒冷,军中的条件也不好,承天央纵是练武之身,但毕竟自小长在南方,恐是有些吃不消吧!
收回视线,司苍卿站起身,穿好衣服,披上披风,便轻步走出了营帐。
啪,一根柴火突地爆出一声细响,惊动这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