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杨柳依依的闲庭小道之上一队铁骑踏戈而来,马蹄落青石板,铿锵清脆。
马上的人皆是穿着黑色劲装,墨黑之上流转暗银绣纹,似狼头狰狞。
在场的人心惊。
谁不知道这衣服、这徽纹乃是大蜀独一户的——廷狱。
谢家是不愿与廷狱沾上的,事实上,谁也不愿意跟廷狱沾上,因为它意味着死亡。
就是因为不愿,忌惮,避讳,所以谢临云在那号称廷尉严松手底下第一恶狼姜信嘴角噙着笑闲庭漫步走进来的时候便有了退让的心思。
所以他看向了许青珂,回避?
“小许,定远县一别已是好些日子了,看着你仿佛又清瘦了一些。”
姜信踱步而来,声音淡而凉薄,却独有他慢腾腾的韵律,似乎很友好。
这样的人不该是廷狱一放出便引得官僚权贵们风声鹤唳一片狼藉的催命者。
可的确吓住了几个呼吸前还谈笑风生的诸多儒雅文客们。
他竟认得许青珂!不,或者说他是来找许青珂的!
“谢郎君,在邯炀便久闻你的名声,可惜多年来游走咱们蜀国大好河山,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今日……”
姜信顿了下,手指落在许青珂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指尖敲击了下,他说:“缘分啊。”
谁也不想要跟廷狱之人牵扯上的缘分。
谢临云看着对面眉头微蹙却寡淡的许青珂,“我也没想到姜少尉竟跟许兄认识。“
认识?这个字眼有很微妙的限度。
许青珂却听到某个人理直气壮,“恩,我跟小许的缘分可能更早一些。”
许青珂指尖压了压杯沿。
谢临云并未起身给两人滕出空间叙叙旧情,因为姜信说他一向不喜欢窝在一个地方,太憋闷了。
所以廷狱里面关死了那么多的人?
这话不敢说,但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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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沿着水榭外的廊桥行走,旁边是姜信,后头那些廷狱之人已经掌控了这个地方,什么人被盘问,什么人被缉拿都不是许青珂能管该管的事儿。
因为她的处境比那些人更糟糕。
“十五岁的时候我入了廷狱,入门之前,我师父问我为什么要加入廷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以有千百种回答,但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这个问题本身,你可知道为什么?”
姜信像是在跟一个儿时的玩伴说笑,言辞轻快柔和。
许青珂也很随便,“因为他只是想告诉你——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必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