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似烟如玉,木柱乌瓦青墙作衬,纷纷扬扬,零零碎碎,落在周克馑头顶眉梢肩侧又融化成几不可见的雪水。
阿厘站在廊下,大氅拖地,兔绒搔面,双手相扣举于胸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作揖呢?他把刀鞘扔给她抱着,嘲笑她的小狗作态。
阿厘手忙脚乱地接住,瞪了他一眼: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性格绵软,连学市井骂人都是含蓄的。
云笙嘴里啊。周克馑笑着挑眉。
没等她继续拌嘴,便负剑在背,收敛了神色。
阿厘见状也不再出声,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枯树枝下,北风渐起。
只见琼华冷光微闪,他旋身腾转,转腕撤肘,便如飞龙游云,划过半个弧光,灵巧动几换方向,或刺或挑,冷似冬冰。
琼华有如他身体的一部分,浑然一体,随着他动作忽然加快,疾若紫电,剑光只剩残影,疾缓变换,衣袂翻飞。
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意气强不羁,峥嵘自剑生。
阿厘目不暇接,不知不觉间张着口,几乎是看呆了。
最后周克馑一个歇步扫剑翻转向后收了式,放松了神色,提着琼华,轻巧蹬着行廊的矮栏跳到她跟前,马尾随动作甩在他肩头。
他从她怀里抽出剑鞘,一声清脆的撞击,装好了琼华。
如何?是不是潇洒倜傥,令你无法自拔了?说着拿剑柄冰她怔愣的脸蛋。
阿厘闻言没管自己正被冰凉的铁器抵着,抬起双眼认认真真地回答他:是这样的。
说罢难得主动地埋进了他带着冷意的胸膛里。
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周克馑顿时忘了反应。
雪花尤在天际,垂眸看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他忽然有些介意的衣料上雪化的些微湿意。
良久,他用力地回抱住她,眉眼皆松,这阵子难过的情绪散了大半。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