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张先生点点头,“当时,岳父一家还是皇宫里信任的药商呢!”
“从那以后,他就弃医开矿了?”
“是啊,当时,开矿之初,岳父一家拿出了行医多年的积蓄。嗯,为了得到官方恩准,光是报效银就上交了一万两。岳父将开发煤矿的申请交到奉天将军增琪处,增琪又专呈光绪、慈禧,几经周折,开矿的事儿才被允许了。可惜呀,当时清政府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矿产。不到几年工夫,煤矿就被日本人侵吞了。岳父据理抗争,最后也没能把矿产夺回来。”
“那……张先生,听取口音你是山东人,怎么与蓟原扯上亲了呢?”
“哦,这也是缘分吧。”
张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岳父的煤矿开起来之后,一时找不到销路,光*市民做饭取暖,煤炭销量不大。两年时间,库存煤炭就堆成了山。恰巧,这时,我父亲经营的煤炭公司缺少货源,就派我来东北寻找。我在奉天听到蓟原开矿的消息,就赶来考察,一看,这都是上等好煤呀!于是,我把身上带的几万银元全部交给岳父大人,订购了所有积压的煤炭。为了减少运输成本,我通过商场朋友关系,将这些煤炭就近销往滨海、长白、唐山几家大型炼铁厂,蓟原煤的质量一下子创出了牌子。特别是辽宁本溪冶炼所用蓟原煤炼出了“人参铁”之后,蓟原煤就成了公认的精煤,矿上生意兴隆起来,煤炭产量竟供不应求了。大概是岳父看中了我的精明,就将他的小女儿嫁给我为妻,指望我将来能接替他的事业。可惜,时局动荡……我们一家,妻离子散,隔岸相望,一别就是几十年啊……”
说到这儿,老人家禁不住哭泣起来。
“好了,张先生。看来,你老人家年轻时就精明过人呀!嗯,听白雪说,你就要与失散多年的女儿团圆了,这应当庆贺才是啊。”
庾明劝慰了一句,“今天,我和孙区长在这儿,你看,你还需要本政府为你做什么吗?”
“这次‘棚改’,卧地沟人是最大的受益者。老朽别无所求了。”
张先生说罢,拱了拱手。“岳父大人开矿,只送了卧地沟人一个饭碗,却没让大家住上好房子。现在,卧地沟人住进高楼,岳父若是地下有灵,也会为此事高兴的。”
“张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讲,不必客气。”
孙区长再次恳求。
“既然区长执意要问,老朽就直言了。”
张先生想了想,“嗯,我听说,目前,尚有几十户困难百姓拿不出扩大面积款,正为上楼发愁呢!”
“确实是这样。”
孙区长坦率地承认了此事,“不过,昨天,在庾总关照下,总工会已经申请了10万贴息贷款,解决这部分人的燃眉之急了。”
“是吗?”
张先生听到这儿,感激地看了看庾明,“庾总,你虽然人在商场,却深知民众之苦,能于雪中送炭,老朽敬佩之至。嗯,为了表示一点儿心意,老朽决定,为卧地沟‘棚改’捐款50万元。”
“谢谢了。”
庾明乘势引导起来,“实际上,我们搞‘棚改’,不过是先改善一下大家的居住条件。为长久计,还是要让他们有业可就,过上安定的日子。张先生不是说要在此投资办厂吗?这是及卧地沟子孙后代善事啊!”
“不瞒二位,老朽也早有此意。可是,我们拟投产的BOPP产品,需要大量的聚乙烯和聚丙烯原料。所以,我的投资,要依附一个中央政府的大乙烯项目……”
张先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老先生说的,可是那个百万吨乙烯项目?”
庾明听到这儿,不由地问道。
“是啊。”
“老先生,这真是太巧了。”
庾明高兴地告诉他,“今天,国务院已经正式批准,这个项目将在蓟原建设。”
“是吗?”
张先生一听,兴奋地站立起来,“请问,你们是不是拿到了核准文件?”
“张先生,请看……”
庾明使了个眼色,孙区长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纸文件递了过去,说:“张先生,这是北京刚刚发来的。”
“嗯……原来如此啊!”
张先生戴上花镜,认真地看了一遍文件;接着,又高兴地吩咐崔秘书:“立刻电告台北企划部,让他们组成专家考察团,来北辽市考察投资事宜。”
等庾明和孙区长离开之后,张先生似是意犹未尽,对着崔秘书感慨了一声:当年神虎指路,让岳父大人发现了蓟原这个大煤田;今日石虎现身;是福兆降临。我想,蓟原这地方,一定会有贵人出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