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洞主正坐在火堆旁。用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划着,闻言头也没抬便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打断他,片刻却是手一停,随后抬起手来,半响放下了树枝。
那道长见状坐与旁边,“洞主,这行大阵的坎位可是找到了?”
邱洞主半响方才点点头,然后伸手指着地上的一处道:“就是在这里……”
道长立即随着他的手看去,“咦?竟然是这里?可是没算错?”
邱洞主收回手:“此处按照八卦天地人三位,算了三遍,应该不会有错。”
“怎么会这么巧?那依洞主之见,那些村民可有不对的地方?”道长越看越惊,急忙问道。
“罗盘没有反应,以我的神识,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但是……”邱洞主似乎想到了之前那位高人的符,略有犹豫,随即改口道:“这事不说,在明日正午时,我们就在此地……”说完一指先前指到的一点道:“布下大阵,那妖藤本根一定会现形。”
而此时,邱道主所想的高人正借口小解时,快速的离开了之前暂宿的地方,穿棱在来时的路上,虽然山中处在黑暗之中,但对于能够夜视的张书鹤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头顶还传来一阵阵翅膀扇动的声音,金雕中午时就被张书鹤留在路上在食物喂饱了,此时正欢快的在张书鹤头顶上转圈,多日没在一起,它实在是想念的很,一会的工夫便收了翅膀立在了张书鹤肩膀上,亲昵的将头在张书鹤头顶磨蹭。
张书鹤随手安抚了两下后,带着一豹一鹰直奔上午的那处现搭的木桥边,下午的事让他起了些警惕之心,村子里的人虽然还是一如以前一样热情好客,但是一两个人也许会如此,两百多人仍旧如此,这就有些不对劲了,村民可以淳朴,但生性并不傻,二百多人来到村里,表现应该是战战兢兢,因为担心会这些人会抢走他们的食物,而不是主动将食物做好带出来,并且,关食物时,他就站在最前排,那个村长的目光却是仿如不认识他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在末世前,他应该是唯一去过他们村里的人,又在那里待了半个多月,对方不过四十多岁,即无老年痴呆,又没有失忆症,不应该表现如此陌生,就算是几年的时间印象淡漠了,但是在这个末世里,无论是因为什么,活得如此另人羡慕的人,都应该引起他的警惕,因为在末世,往往一个人活得滋润,需要踩着无数人的生命来完成。
无论如何,张书鹤都要确认下他放在那裂崖中的另一大符是否还在,张书鹤的速度是很快的,不过数分钟就已经见到了那处损坏的崖壁。
随即上石路,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居然跟他多年前离开的那一夜,一模一样,张书鹤心底涌起了一丝丝不对劲,脚下微一迟疑,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来到了那处断路处,他凝神着黑暗里石壁的上方,他知道那里有一处细小的缝隙,他把符用油纸包挟在其中,片刻后,张书鹤慢慢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凭着印象摸到了那裂缝处,缓缓的伸入其中,触碰到了一角,两指顿时灵活的一挟,便将那一角给取了出来。
土黄色的油纸因长年自然腐蚀,变成了黄黑色,他取出了油纸,神识检查了片刻,似乎没什么问题,然后慢慢的打开了外面包着的纸,顿时露出了符的一角,就在他要将符打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一百零一章
声音颇有些阴毒:“原来这符纸当年是你放在此处的。”
张书鹤只觉得颈后的汗毛一立;顿时下意识的回身;只见后面两步左右竟然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在这漆黑的只有风声的山路中;让他没有半点察觉,张书鹤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但即使如此;左手也早已经挟住了数张攻击木符。
不过在看到那个人极为阴毒的面孔时;手中符竟是不自然的一抖,瞳孔也不由的紧紧一缩,他想万算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邱洞主。
那个一心大善为人让他极为钦佩的邱道长,竟然在此时此刻跟踪他到此地;并露出这么一副阴毒的神情;实在是让他一瞬间有些惊魂未定,但是脑中的念头竟然眨眼间转了数圈。
b市基地中的风水极好,如今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次出来灭血藤的任务是邱洞主发出,他将b市基地最有能力的二百多名精英中的精英带入到这深山中,山路崎岖,断裂的路断却了所有人的后路。
若是将他放在大仁义的位置上,可以认为他是以必死之心孤注一掷的敬重前辈,但是若是将位置反过来,却是引人入翁的至奸之辈。
只是,他为什么午里迢迢要将这些人引入到山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张书鹤记起他听得只字片语,手指不由紧了紧,血藤的本根就在此地很可能就是真的,这二百多异能者修道者的精血为血藤进化的最后一步,手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张书鹤想到此处,心下更是冷到极点,果然,大恶和大善自古不过是一线之间,善极,恶极,若恶者行善,佛语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善者行恶,无一不是罪恶滔天之辈,善恶本无过,人心自为之。
想到这个,他突然间记起了前世死前接到的那个任务,以天价悬赏血藤,甚至标明了血藤的具体位置,他和队友去了那里,却是再也没有出来,他相信,为了那个悬赏,会有无数狩猎者前赴后继,这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悬赏,而是将人用饵钓之。
这就像是一个经心策划的阴谋,而这阴谋的主谋人,很有可以就是眼前这个b市基地小洞天得高望重的邱洞主。
邱洞主在黑暗中阴毒的双眸闪烁了一下,片刻便收了神色,又露出了平时和善的面孔道:“实在没想到画符的高手居然隐藏的这么深,真是江山代代人才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之色。
随即背手看向张书鹤又道:“不过现在大道零落,能遇到同道中人,邱某实在是喜不自禁,那张符邱某已经看过,其中的法力之强盛,以一张低等符竟然汲汲到了中等符威力的边缘,法力深厚实在是令人十分的佩服,不知道友是否有增长功力之物,我也有上好的修炼法门,不如我们交换各自心得如何?”
张书鹤听罢不由气极攻心的笑了下,这个伪善之徒没有一照面就下手,竟然打的是他掌中桃树的主意,也难怪,他年纪尚轻,就有如此修为,若没有一两件逆天之物,说出来也是没人信的,这也是张书鹤能低调尽量低调的原因,并不是他打不过,而是怕麻烦缠身无法专心修炼。
“想要宝物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张书鹤冷声说完,指间的几张贡献符便射了出去,其中还挟着几枚桃木钉,此时他主动出击并没有一定把握将对方灭杀,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对方。
因为此时此地对他极为不利,前方有敌,后方是断路之处,右面便是悬崖,三方死路,如果对方比自己功力深厚,不免又是一场恶战,在这个极有可能是血藤老巢盘布的地方,损伤实力并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先出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对方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帮手,两者相较先出手再找机会逃走要多几分把握。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抬手便取出一张印有黑白八卦的黄锻,此宝一祭出,张书鹤射过去的几张符便在八卦之下纷纷自燃了起来,化作了灰白灰烬被风一吹,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