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哈尔说,“这个人是那只失去伴侣和孩子的狂怒的熊咬死的。”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罗杰问。
“这些毛是棕熊身上掉下来的。那是科迪亚克熊。一般的科迪亚克熊性情太温和,除非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它不会伤害人。这事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只熊干的。”
稍远一点儿,有裸树被整个儿连根拔起,树的叶子仍然翠绿。这儿也有棕色的毛发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他们发现了一具黑熊的残骸。黑熊已经被吃掉了一些。又是棕色毛发。
一间小屋被彻底摧毁。某种强大得可怕的力最捣毁了墙,屋顶塌了下来。一个女人站在小屋的废墟前抽泣。
“这熊一向很乖,”女人说,“不管男人、女人、孩子,都不伤害。可现在,它是中了邪了。它真是发狂了。”
他们又看见一个帐篷。帐篷显然没受到攻击。但朝里看时,他们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哈尔摸了摸他的脉搏——他死了。
他们发现了一间小屋,一间很久以后都不能住人的小屋。窗子全都破了,屋顶也掀下来了,床铺毁了,铁皮炉子砸扁了,地板上到处都是豆子、米、面粉和咖啡。
快到山顶时,他们找到了那只熊。它正枕着死去伴侣的尸体睡觉。据说,动物是不懂得爱情的。眼前的情景深深打动了哈尔他们,因为它显示出一只动物对另一只动物会有多么深的爱。哈尔和罗杰都长大了,不好意思哭,但泪水却涌上了他们的眼眶。
马克的感受却不一样。他打算杀死这只巨兽。他抬脚踩住熊,随即开了枪。谁料子弹刚巧打穿他自己的脚,马克顿时嚎声震天。
那科迪亚克熊纹丝不动。子弹根本穿不透它的厚皮。因为伴侣的去世,它完全沉浸在悲哀中,没有留意孩子们。过一会儿,它会去收拾他们的。
哈尔真想狠狠地揍马克一顿。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去照看马克那受伤的脚。幸好子弹只穿透了他那只脚上肉多的部分,没伤着骨头。毕竟那是一颗从5毫米小口径枪打出的子弹,很小。
“别杀猪似地嚎,”哈尔对马克说,“你伤得并不重。”
兄弟俩搭起自己的帐篷。天快黑了,他们希望那只熊一直呆在老地方,直到天亮。马克跟他们一起挤进帐篷。他没有睡袋,不过那个夜晚不冷。
半夜时分,马克听到帐篷外面沙沙作响。准是那只熊。他伸手抓起他非常信赖的那支玩具似的枪,准备做一位英雄,他要把那两兄弟从注定的死亡中拯救出来。
他把帐篷打开一道刚好够伸出枪口的缝,然后开枪。他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早晨他才知道,他打死的不是那只熊,而是一只山羊。
枪声惊醒了哈尔。他说:“你要是再开一枪,我就没收你那支枪。”
马克确实又开了一枪。天朦朦亮时,他壮着胆子走出帐篷,手里拿着他的宝贝枪。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那只熊,错不了,正是那只熊。要是他能一枪把这巨兽打死,以后他就可以跟别人大吹特吹了。
他开了枪。那颗小小的子弹没有穿透巨熊那厚得可怕的皮。科迪亚克熊的皮有弹性。子弹反弹起来,再一飞,正打中马克的下巴颏。
哈尔跳起来,一把夺过那支枪,在膝盖上把它折断了。
马克在呜鸣地哭。光是打穿了脚就够他受的了,就更别说打歪了下巴。
山顶上有个小村庄,住着不到100人。吃过早饭,哈尔到村里去找人帮助那个混身枪伤的年青人。他走进那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小邮局。邮局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老邮政局长。
“我们出了点儿事故,”哈尔说,“村里有医生吗?”
“没医生。住的最近的医生是山下海军基地的那位外科大夫。”
哈尔说:“一个傻瓜男孩把自己给炸得一塌糊涂。他需要大夫。”
“我带他下去。”邮政局长说,“我反正得下去取邮件。”
“太谢谢了,”哈尔说,“你真是太好了。”
他坐下来写了张便条。条子是写给山姆·哈克尼斯上校的。上面写道:“兹送上男孩一名,他在企图枪杀科迪亚克熊时两次打伤自己。在他尚未干出更多蠢事之前,请海军大夫给他治疗,然后送他回家。一切费用由我支付。”最后,他签上名:“哈尔·亨特。”
就这样,马克被送往海军基地。哈尔只是希望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
哈尔到警察局去。小村庄只有一名警察。
“您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下山,”哈尔说,“到岔路口那所农舍去一趟?”
“那是斯拜克·伯恩斯的家。”警察说,“那家伙不好惹。你们找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