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户锦暗下目光。
&esp;&esp;“别忘了你对为父的承诺。”户海加重语气。
&esp;&esp;“是。”户锦抬起头,垂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esp;&esp;随侍的小锣上前服侍,他捧起那烫手的服饰,户锦回了他一眼,暖暖牵了下唇角。小锣眼圈立刻红了,心疼难忍。
&esp;&esp;户锦到底是个干脆人。当着众人,他果断地“哗”一声脱下外衫。
&esp;&esp;“哗……”围观的人都大骇转过身去。
&esp;&esp;“停下。”户海急出声。
&esp;&esp;户锦停下扯中衣的手,不解。
&esp;&esp;户海脸憋得发紫,摆手,“去去,小锣,服侍你家小爷后面换去。”
&esp;&esp;户锦讶异。阵前打急了,赤膊时,也未见这些人这样,这会儿怎的换个衣服就……都是男子,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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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时。户锦出营。
&esp;&esp;阳光下,那飘逸的身影,翻身上马。没有重剑挂在身侧,亦没有雕弓羽箭。蛟龙一样矫健的骏马,不安低鸣。它不知主人何意,只得狐疑地甩甩头,却得到了主人轻磕马蹬的示意。
&esp;&esp;“走吧。”户锦缓声,仿似叹息。户锦回首望了望身后腾起的正午太阳,浑圆耀目,亮得只余冰冷。
&esp;&esp;将军卸甲,长剑蒙尘,从此再见不到落日长风,金弋铁马,化为琴吟鸾鸣,是幸或不幸?
&esp;&esp;官驿前后院,人不少,此刻却一片静寂。众人皆默默分开一条路,目送户锦。
&esp;&esp;“将军,您……”他的一队副将们从值上赶过来,震动地愣在原地。
&esp;&esp;“保护好元帅,不可让秦主有闪失。”户锦勒住缰,歉意地冲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笑笑,“户锦重托了。”
&esp;&esp;“将军……”众人不可理解地扭头看向正堂门口,户海正站在那里。
&esp;&esp;户锦知道他们心中的疑惑,摇头制止。
&esp;&esp;众人默然。
&esp;&esp;突然,于寂静中,又一声长喝,“有圣旨。”众人都是一怔。户锦在马上远眺,高岗上几匹马驰下,为首是一位黄衣使者。
&esp;&esp;圣上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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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香案备下,户海当先,户锦跪在众将中。南军的人疏疏密密跪了一地。
&esp;&esp;那亲使展明黄的圣旨,先扫了一眼下面的人。
&esp;&esp;“圣上明旨,迎秦主到行宫会晤。镇南侯劳苦功高,且舟车劳顿,请入城安住。另着护卫主管,护送秦主即可。”
&esp;&esp;众人一片静默。户海惊愕半晌,忘记说话。
&esp;&esp;行宫面圣,说明圣上已在行宫办公,主政移地,那么,梁相他们便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入城,而按律带甲兵士不可入城,那么,自己陷于皇城铁卫亦或禁卫军护卫中,行动颇不自由,与软禁何异……“护卫主管”?不就是户锦?此刻,圣上为何独调他出京?
&esp;&esp;“全城官员已经奉旨路迎候爷,”那钦使语气甚为客气,双手扶起户海,语气里却带着着不容拖延的紧迫,“候爷请吧。您在城中的府宅已经修缉,一应用品杂役俱全,不必候爷劳神,自可安住。”
&esp;&esp;“即刻?”户海醒悟地回头找户锦,那钦使却早一步转过头,“军士已经整装,候在驿馆外的十里亭。秦主的车驾也已经过去了,将军……”
&esp;&esp;他顿住,伸手扶起户锦,上下打量淡紫色水锦的将军,滞了一瞬,“……呃……将军可要时间整装?”
&esp;&esp;院子里,一片肃静。任谁都清楚,在这皇城脚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任何一种势力倾覆。而眼下,南军将士们都意识到情势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