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动静,不良人自然会来。
尚玉堂带着许昌平一等手下,以极度蛮横的姿态介入此地,一眼便看到了路寒和那空地中央的男人。
双方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接,便一切了然于心。
那男人的手在颤抖,听见不良人来了之后,灰败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光亮。
“来了,不良人终于来了,尚参军……”
他抬眼望去不良人的方向,眼中却突然涌现出了惊恐之色,一条条猩红的血线从他的血肉深处浮现。
路寒瞳眸一缩,头皮如触电般发麻,厉喝道:“快说话!”
“血灵参……”
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他便在一片惊慌恐惧的哗然声中,化作成为了几十上百块切口整齐平滑的碎块,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四面八方都是民众的呕吐声,小孩的哭喊声。
路寒就站在他尸体的旁边,血漫过他的靴底,湿嗒嗒,黏糊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气味,心底五味杂陈,复杂难言。
又是一次面向公众的杀人,凶手不仅给予了被害人肉体上的毁灭,更是折磨了对方的灵魂,公然揭开了对方在面临死亡时,人性中最狼狈的一面,将他珍而视之的尊严踩在脚底,反复碾压成渣滓。
一片混乱声中,有一个男人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抬起头指着钟楼惊呼:“那是什么?”
无数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面黑色的长幅不知什么时候在钟楼的顶部迎风展开。
那上面只写了两个血红的大字。
——真相。
路寒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真相,真相……又是真相!
为了一个真相,那凶手已经杀了五个人了,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路寒仔细回想自己与那死者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关于真相,他显然是知道的,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正因如此,所以那位凶手才会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审判,进行忏悔。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位凶手,会不会就在现场的某处,平静无情的注视着他的行为?
通了,逻辑通顺了。
或许就是因为不良人都到了,死者却依旧没有忏悔真相,所以凶手才痛下杀手……
想明白这一点的路寒猛然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人群,试图从中找出一张平静的、漠然的面孔……这样的人在惊恐至极的民众中定然是鹤立鸡群的,若是他看见,定然不会走眼。
“路公子,你在找什么?”尚玉堂见其左顾右盼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莫非凶手就在其中?”许昌平开口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有耳力好的民众听见了,于是不安与恐慌顿时如同病毒般在人群中扩散蔓延,不到一会的功夫,受惊的百姓就四散而逃,气得尚玉堂又给许昌平屁股来了一脚。
“白痴啊你!”
路寒摆了摆手:“无碍。”
其实在一片混乱中,倘若真有人平静无波的话,反而会更加明显。
既然一无所获,恐怕那人早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