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约升起,从点点星光到光芒万丈,这一日,燕京城异常轰动,老老少少、官大官小都等着一个结果,皇上会从五十多位驸马后选中抽中哪一位。
燕京城上下屏息以待,静静悄悄的等着皇上带着众候选祭祖归来后,伸出龙爪抓向写着众多名门公子名字的黑匣子。
轩辕史师更在队伍中,心中的忐忑因为母亲最近几日染病在身有些心不在焉,裳公主天人之姿他从未削想,尽管梦中也曾旖旎过,他不至于连这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点夫又如何,他从不相信好运气会降临在头上。
这么多年来,轩辕史师早已学会了顺势而为,学会了事情总有比他想不到的更坏的一面!他又凭什么会认为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在他身上,那只是心中的一个梦,过于遥远,幻想都显得不切实际。
高远混迹在人群中,双眼红肿,昨夜跪了一晚上,一刻没有合眼。
高远想到这里顿时看向文臣队伍里的陶滔,见他神采如旧,精神很好,气的咬牙切齿,皇上如果选中了陶滔,他一定不服气,哪有那样的人,跪请时也要作弊。
聂荣阵跪在人群中,随着唱礼祭拜大周皇族,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在匣子里,他了解皇上,皇上绝对不会让公主娶位有隐疾的驸马。
聂荣阵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感概,他的病因为什么得的!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不过,随即摇摇头释然,他也受不了自己病秧子的样子出现在公主面前。
人群之中,一袭玄色的身影晨行路过,耳边充斥着驸马、好运、公主等等词汇,微垂的眼角不禁看向封锁的大道:“走。”
太子府内,九炎皇坐在床边看着赖在床上没起来的皇妹:“你就容父皇如此胡闹!”
九炎皇去拉妹妹的被子却没有拉开:“你给我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就不在乎,那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男人。”
九炎裳被拽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哥……你干嘛啊,还不到我起床的时间呢。”说着又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九炎皇重新把她拽起来,点着她额头不停的使劲戳使劲戳:“你给我清醒点,父皇就要把你卖了,你还不自救,真挑中了你不喜欢的,我看你怎么办。”
“无所谓啦。”好疼:“我跟父皇说了不成婚,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至于嫁给谁,我真没感觉,谁也不讨厌,父皇随便啦。”
九炎皇看着妹妹重新赖回床上的样子,印象中妹妹似乎就是这样,小时候还很可爱的拉着自己紧张说教,后来越大越把事情不放在心上,如今连选驸马都不在乎,真不愧是自己妹妹呢,他本来对选太子妃也不在乎。
但现在不一样:“裳儿,我怕你将来遇到喜欢的人后悔。”
九炎裳闻言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认真的盯着皇兄的眼:“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有你最近瘦了,你看眼睛都露出两条缝了……”
九炎皇立即挥开妹妹乱戳的手,使劲点点她的小脑袋掩盖心里的小紧张:“今天说你呢!说你!你可马上要有个驸马了,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别哭。”
九炎裳听着,突然沉默的盘着腿坐在皇兄身边,眼底深处的宁静仿佛永远化不开:“哥,我没有喜欢的人,我甚至都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我成婚,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吗,我不需要一个孩子,不需要父皇口中的未来,但如果我成婚能让父皇母后放心,我可以成婚。”
九炎皇惊讶的望着妹妹,不明白妹妹口中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对另一位与你携手人没有幻想?即便是他与她相处久了也会心动,裳儿这些日子与多少青年才俊相处过,为什么会没有心动的感觉:“一个都不喜欢?”
九炎裳见皇兄紧张,轻轻的一笑:“哪位也不讨厌,所以无论父皇选谁,我都会喜欢。”
九炎皇看着妹妹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妹妹对这些事不懂所以不在乎,可她眼底的静然又那么纯粹,仿佛什么也打不破,这样岁月静好的目光可以出现在母后眼中可以出现在后宫死寂的女人眼中,但不应该出现在他活泼可人的妹妹身上。
九炎裳见大哥不说话,心里不禁愧疚,她吓到他了吗?可她真的没有力气去爱一次,即便她想她也无从下手,这与身份无关,只是性格使然:“哥,我很好的,说不定等我成了婚我会喜欢上驸马也不一定。”
不会,人太冷静了,会接受一个人的爱情,却很难学会去爱。他从不觉得爱情能被时间浸泡,尤其是对性格坚毅的人,他母后不会,他父皇不会,他的妹妹也不会。
九炎皇突然想,也许他们家只有自己是正常的,小时候看到血会哭,遇到事了会愤怒,偶然会一腔热血的跑出宫,制造几起扬眉吐气的翻身事件。
但他的妹妹不会,他还记得皇妹第一次看到小侍杀人时的平静和遇到困苦的老爷爷被打时疑惑的皱眉,她经常教育自己要友爱、要有心,其实她一直没有,她就像一个奇怪的旁观者,仿佛除了她的家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他曾听父皇与为此焦虑的母后说过,她是天生的公主,生来就是,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身为公主的责任和身份的了然,像父皇一样,父皇说时很骄傲。
九炎皇做不到,他向往婚姻里有爱情,信奉人间正义,觉得生活无处不惊喜,所以可以尽情玩乐,可以自娱自乐,但独独没有沉静,他的江山多么绚丽,每天上演的故事多么精彩。
怎么会有人不在乎呢?哎,九炎皇只能说皇妹像父皇居多,他像他爷爷吧。
如果九炎裳知道皇兄现在心里想什么,一定鄙视他,杀人最多的是他好不好!何曾见他优柔寡断过。
青山之上,一位中年发福,晚年消瘦的老头,坐在轮椅上,临着窗听少女抚琴,他一生子女无数,成才的儿子却只有一个老十,到了孙子这一辈孩子更多,说是厮杀上位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皇朝过于强盛,周国恰逢盛世之中,他几乎可以说富可敌国,周边众国的皇帝与领土的财富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