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一把精巧的小钥匙穿在指尖,朝我伸过来,“旁的礼数来来回回就那几样,毕竟是进她们家门,不能太寒酸,我给你备了一份……就当礼钱吧。”
江依把手往前一摊,截住,作势要抢,“给我!”
柳仰把钥匙往后一藏,“官家发俸,散之于民,凭什么给你啊?”
江依抱着胳膊,头也不回,“她吃我住我啊!”
左右说不过她,只能把钥匙递过去,让她到柳家银库去取。
江依走后我挪了座,坐在她身旁,问:“有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
柳仰伸出食指朝天点了两下,“墨娘子,很聪明。”
江依走后,我们唯一的联结就断了,变得生分许多,我只好低头赔笑:“您太故意了。”
柳仰揪开一角点心面往池子里扔,“她没强迫你吧?”
表意不明,不好妄加揣度,是我自己跟来的,如今也到了走的时候。
“没有。”我摇摇头。
“别不好意思说。”
“真没有。”
“不愿意就来找我,她什么脾气,一阵一阵的,别的都好,就是……”柳仰用手点了点额头,“就是固执,中邪了似的。”
我摇头,像是要否认什么,“那是表象,她虽古板却并不无趣,怕羞还爱逞能,只是我跟她实在说不到一块。”
“不见得吧。”她盖棺定论,含笑接过陈霜递过来的碗碟,低眉道谢。
“您误会。”我打好竹筷,并起来压住包子尖,“模样玲珑比饺子还小,汤汁浸透面皮却不至于满溢,不像京中那些淌得到处都是,勤园里的陈霜姑娘,心灵手巧。”
柳大人左胳膊一抬,随即砸到腿上,伸出右手接过去。被我强行掀开袖口,手腕上的几层纱布终于得见故乡天日。
她理好衣袖,示意我不必声张,“怎么看出来的?”
“内衬惯用素布,从没见你穿这么深的。”通身墨色要受万人仰颂,而她一贯乌衣白领。有套衣裳我能穿,当官的不能穿,里衣的料子是黑的。
衣料出了染缸就定型了,谁都怕平白受污,乌黑墨色是个例外,沾了血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