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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马太太将手合在裙上点头，“也蛮好，多了我想你也不放心，只等收回来了你再放。回头你那些钱都放出去，一年就能翻好些呢！你家柳大人就是一辈子做死在这任上，你也是不怕的了。”

&esp;&esp;说到此节，她又语重心长道：“你劝劝他呀，现如今官场上，不贪的有几个？不为这点家业，谁累死累活的做官？那皇帝老爷要不是有个库在那里，谁拼死拼活争这个头？动不动抄家灭门的……”

&esp;&esp;提起来梅卿便是一肚子的气，“我要劝得动他倒好了，底下当差的都比他赚得多些，我一说这话，他就闷不吭声的扭头出去。只怪我当初瞎了眼！摔在他这小河沟里。不说他了，说起来心里就不痛快。你不是讲哪里新开了家银楼？喊了师傅进来呀，我正想着打副头面。”

&esp;&esp;两人说拢，下晌便传了位银匠进府里来。梅卿最会花钱的，又因嫁了柳朝如憋了不少冤屈，花钱愈发跟报仇似的，这样要，那样买，竟然一气打了六件首饰。

&esp;&esp;她又要体面，连马家在跟前端茶递水的丫头婆子也都一人赏了几百钱。那场面说来真是热闹又好笑，姑且不去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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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1羊羔儿钱：高利贷。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万事非（二）

&esp;&esp;曦微穿荫，夏日晴早，这会不过卯时中刻，梦迢想孟玉大约是往衙门里去了，一路踅回房来，不想孟玉在家，正歪在榻上阖着眼似睡非睡。

&esp;&esp;炕桌上还有只残烛未灭，银釭上凝了厚厚的红蜡油，崎岖地掉挂着。瞧这架势，大概一夜里换了好几支蜡烛，燃到天明。

&esp;&esp;孟玉听见点动静，睁开眼来，对望梦迢一会，忽然疲倦地笑了笑，用手盖住眼皮上的一缕晨光，“你也有不归家的时候。”

&esp;&esp;他要问又不直问，梦迢坐到榻上，吹灭了蜡烛，面色淡淡，“不是你叫我早些了结董墨那头的事情？”

&esp;&esp;那缕阳光仿佛将孟玉的手背烫了下，他感到一点灼痛，掣下手来，望着对面齐齐整整的空帐，“你昨晚睡在他那清雨园了？”

&esp;&esp;梦迢也朝那帐里看去，褥被皆未动过，枕上连个印子也没有。她猜测他是在榻上睡了一夜，心里忽然有点恶劣的畅意。

&esp;&esp;她笑了笑，“是啊，说完话已是二更天了，总不能叫他送我往小蝉花巷里，我再打小蝉花巷折到家来吧？到家也不知是几更了。”

&esp;&esp;孟玉在那头笑着颔首，苦涩地低下头去，把衣摆上的折痕拉一拉。他在榻上胡乱睡了一夜，连衣裳也睡皱了，怎么也拉不平，却只管固执地拉着。

&esp;&esp;烧了一宿的蜡烛，屋里的空气也烧得有些沉闷。梦迢斜睐他一眼，“你不到衙门里去么？”

&esp;&esp;“不去了。”他长吁一声，又埋着脑袋拉扯皱痕，手指头一拽一拽地，十分闲闷，“夜里没睡好，有些没精神。”

&esp;&esp;梦迢看他那样子，一点畅意也散了，捉裙往床上行去，“我铺床，你睡会好了。”

&esp;&esp;孟玉抬起脸来，手搭在膝上望她躬在床上的背影。脑子里的想象比她的腰线还蜿蜒，他想着董墨的手攀在那瘦窄的腰上，从紧扎的裙带里钻进去，带着不可一世的冰冷笑意，把他的心由梦迢胸口一把抓出来！

&esp;&esp;他的心跳在董墨手里，淌着暗红的血。这疼痛翕然间叫他忍无可忍！他几步走过去，将梦迢扳过来，暴戾地去吻她的嘴，脸，脖子，胡乱吻了个遍。

&esp;&esp;梦迢先给吓了一跳，逐渐领悟过来，不由得挣了挣，“大清早发什么疯？”

&esp;&esp;他便揿住她两个手腕，攥得死死的，把脑袋埋在她颈里，从吻到咬，一下比一下用力。梦迢吃了点痛，后仰着脑袋一壁躲闪一壁推他。

&esp;&esp;就推也推不开，孟玉连呼吸也发起狠来，后头梦迢几乎是厮打他，手指甲刮了他的脸一下，他一吃痛，眼睛里渐渐蔓延出几条细细血丝，赤目猩红地将梦迢揿倒在铺上。

&esp;&esp;不想刚伏上去，就听见外间银莲轻着嗓子喊了声：“太太在没在？”

&esp;&esp;这一声叫两人魂皆喊了回来，梦迢忙着爬起来，一行整衣裳一行打帘子迎出去，“在呢，不是说用不着早来请安？”

&esp;&esp;银莲扭捏地站在圆案前，扯出个苍白的笑，“上回太太说下的事……我是来回太太的话的。”

&esp;&esp;梦迢不禁心慌意乱地打量她，她穿着月魄的长襟，碧蓝的裙，恍似一泓弱水。脸上白得满是疲态，脸也瘦了一圈，笑起来有些荒凉。

&esp;&esp;梦迢大约猜着了她要说什么，便朝背后门帘子瞟一眼，“你老爷在屋里呢，你有什么话告诉他好了。”言讫自让出屋去。

&esp;&esp;银莲朝门帘子走两步，又在帘下站定一瞬，咽了咽轻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挑帘子踅进屋。

&esp;&esp;瞧见孟玉颓唐地坐在床上，两片纱帐挂在月钩，兜着一缕风，起起落落地浮在他身侧。他塌着背，抬眉朝银莲冷淡淡地看一眼，眼睛下有圈淡淡的乌青。

&esp;&esp;银莲缓步走近了才发现他那一圈下颌也生了些浅浅的胡须，还不能够瞧真切，只是一圈疲累的青色。她对他笑一下，含着一点哀愁，“我来回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