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事,我被贬谪巴蜀,他深得父皇宠幸,高下立判,我心中何其不甘。故而虽身居天凉山庙堂之远,我却开始暗中培植势力,谋划布局。有朝一日重回京城,那时我要与他堂堂正正对上一局,鹿死谁手,成败未定。”
顿了顿,他低声道:“云芳荨之事,是个意外。”
宁惜一愣,其实追踪溯源,二人无论曾经亦或是现今的交集都与此人密不可分,但说来多少有些尴尬,故而彼此都是避而不谈,却不想今日他竟主动提及。
“你若不喜,便不必说”她垂眸低声道。
“不是你想得那般。”
他轻笑了下,将她拉入怀中,温柔摩挲着她的肩头,小金轻巧跳到了桌子上,和小银嬉戏成一团。
“我曾对她可谓是‘别有所图’,却与男女之情无干系。靖国侯府四小姐,亦与暗堂杀手关系匪浅,我从一开始便知晓她的身份。老侯爷是昔日与太、祖打天下的功臣,门第显赫,云澜涛貌似中庸,实则老奸巨猾,侯府大小姐嫁与魏王为妻,大少爷却是秦王心腹,不可不说左右逢源。还有最重要一点,云芳荨,她是二弟心中念念不忘许多年的人。”
宁惜不想连这一点他也知晓,如此说来,当年在天凉山种种便说得通了。原来那些看似风花雪月的儿女情长,背后却是步步心惊。
李洛卿一叹,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我确实动过利用她来报复李玄煜的心思,不过最后仍是收了手。他的阴谋手段我所不齿,但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若我当真这样做,又与他有何区别?”
仇恨的力量如此可怖,轻易将一个人变成了他所憎恨的样子。
他终是不忍为争权夺利,变得面目全非,他从来不想要什么皇位,做什么皇帝,说穿了争的只是一口气罢了。
故而这亦是他最终一败涂地的原因。
李玄煜从来对皇位势在必得,与他水火不容你死我活。
他连求胜之心也没有又怎生能赢?
☆、朱明(12)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
宁惜默然颔首。
“我在蓟州镇时,本已看破种种,无心东山再起,直到鞑鞳进犯,我遇见了一位故人。”
“鬼面军师?”
“不错,他其实是我四弟,当年的魏王李世贤。”
宁惜微惊,细想来当初她见那人确实身形熟悉,只是魏王李世贤何等风流俊逸,那鬼面军师阴狠狡诈,怎想到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