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住的那栋两层小楼里,陈千户给晕厥的青年把脉。
“只是普通高热不碍事,喝两服药就好了。”
窦七忙不迭作揖。“谢恩公救命大恩。”
“救你的人不是我。”陈千户摆手,又问他。“你们犯了什么事被人追打?”
若这两位青年确实犯了事,他肯定是不能留下他们,总不能干那包庇罪犯的事。
窦七眼眶通红。“我们没犯事,是……是私奔。”
“私奔?”那边赵千户疑惑问。“你们是戏班子里的人吧?”
“是……”窦七低下头。“我是武生,他是名伶。”
武生在江南的戏班里就相当于热场子的杂耍,名伶才是戏班的摇钱树,窦七敢带了摇钱树逃跑,无怪乎班头气成那样。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陈千户问。
“我叫窦七,沧州人士,他叫……”窦七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的身份。
赵千户抱着手提醒他。“你最好不要隐瞒,否则你不一定留得下来。”
听到这话,窦七把心一横。“他叫苗艺,莲生班的台柱子……也是沧州人士。”
赵千户和陈千户几乎立即就想到了几天前听的那场戏。
“他就是苗公子?”
窦七点头,眼中痛苦。“我们都是老班头买回来养大的孩子,因我长相粗犷只能当武生。”
当武生的孩子虽然做的都是苦活累活,但胜在不用侍候客人。
“那庞大少要买小艺初夜,叫价已经叫到了八百两,班头打算今夜就卖,所以我们……”窦七咬着牙。
陈千户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住下吧。”
“谢谢恩公!”窦七绝处逢生起身就要下跪磕头。
赵千户伸脚顶住他膝盖。“小事一桩罢了。”
第143章番外七
傍晚,水乡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三层的小楼乃这处水路沿岸最高的建筑,宋凤林坐在阁楼的美人靠遥望对岸的人家,轻摇摺扇,饶有兴致。
水路两旁的人家,并不全是大户人家,也有七八口人挤在一间小瓦房的普通老百姓。
江南地区人口稠密,城内的地左右就这么多,像那些临水而建的联排瓦房,没有院子,厨房在屋里又熏得慌,妇人都习惯拎了小炉子在连廊边上炒菜做饭。
都说江南富庶,也是相对而言,江南地区也多是挣扎在温饱边沿的底层老百姓。
视线之中的对岸人家,有顽皮的小孩成群的跳水游泳,也有船家撑着乌篷船着急回家吃饭,更有就在连廊生火做饭的人家。
“一会不拘着你又到河里撒野。”有妇人气咻咻的骂,拧着儿子耳朵提回家。“你爹当轿夫就那点银钱,送你去念书也不好好学,长大了你也要去当轿夫吗!”
几个小孩儿一哄而散。
“别跑,当心撞着炉子。”煮饭的妇人忙不迭护住一锅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