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统还养了两只猪,为此大双小双每天都要出去打一背篓的猪草回来。
“爹爹说,等我们把猪养大了,就把它们赶到集市上卖了,过年我们就能穿新衣服了。”小双如是说,于是两个孩子对于照顾猪的饮食起居相当卖力。
大双小双口中的猪草在当地人口中叫做起义草。
此种草类的繁殖能力和生命力极其顽强,可以生活在水中,也可以生活在旱地。不管如何糟践它,始终保持着一副绿油油的模样,即使哪天把它连根拔掉了,过了两天你会发现它残留在泥土里面的根须又会爆出了新芽。
不过猪倒是很喜欢吃这种草类,大双小双每天往猪圈里面倒两大篓,吃不完便都被猪踩在脚下,和猪大便和在一起发酵腐烂,散发出一种酸溜溜的臭味。两孩子又告诉我,这些草烂过之后是施肥的好材料。
见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双很不屑地说:“姐姐真笨,连这都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在江大统家的日子过得清闲自在,早上睡到自然醒,日里帮他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剩下的大把时间都属于我自己。话说这一日起床后又是日上三竿,大小双早已经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我胡乱吃了些东西,打算去村里转悠一圈。
“哟—田螺姑娘来了。”
“皮肤真白啊,是成天都躲在田螺壳里的原因吗?”
“吃过饭么,田螺姑娘?”
对于村民们的调侃,我一一笑着作了回应。
一路行至村口的三岔路口,我见朝左拐走不远是一个小山丘,便想着过去走走。小路的路面大概有一丈来宽,路边有条小水沟,清澈的水哗啦啦地流着,时不时地还能见到银色的小鱼拼命地甩着尾巴逆水而上。
再往前,见到一棵大树,树干大到需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起来。
树下有几只土鸡正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盹,这时候大概是被我的脚步声惊醒,纷纷朝我看了过来。其中有只硕大的红毛金冠大公鸡,突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正感叹:好大的一只鸡啊,恐怕都有十几斤了吧。
却见它一下子站起身并冲过来拦住了我,浑身的鸡毛蓬了起来,黄褐色的眼睛瞪着我。
我纳闷地看着它,这鸡想干嘛?打劫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它突然间一个俯冲,狠狠在我的脚上啄了一下,我疼地大叫了一声,出于防卫朝它踢了一脚,不过却被它很敏捷地闪开了。
它动作迅速地窜到一丈开外,对我怒目相视。
就这样,一人一鸡默默对峙着……
我实在很纳闷一只鸡干嘛要找我不自在?不过也好在它只是一只鸡,不是狗也不是狼。
于是我想,如果我极力往前跑的话,它应该还是追不上我的吧?
事实证明,我这样的一味退让是错误的。对于暴力行为,我们要勇敢地挺身而出,要以暴制暴,要以牙还牙……可惜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不然西凤村一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一个日子也不会出现一个女孩子被一只鸡追得到处乱窜的狼狈画面。
而且事实也证明,鸡的耐力和奔跑速度绝对要比人类强劲。
正当我被一只鸡追得抱头鼠窜的当口,见到从田垄拐出来一个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心情是相当激动地,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朝他飞奔过去。
“大黄,你咋又欺负人了。”那人将扛在肩上的锄头拿下来在地上顿了顿。那只鸡一见来了个猛的,便很识相地停止了对我的攻击,拍着翅膀,仰着头,装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大队伍里去了。
我惊魂未定,没想到这西凤村连鸡都这么彪悍。
“刚才太谢谢你了。”我感激涕零地跟人道了谢。
“没啥,这只大黄鸡天天守在树下,看见女人孩子就出来欺负一把,咱们村被它啄伤的孩子还不少呢。”
“这种鸡还养着干嘛?”
“那谁知道,保不准李二头把鸡当成狗养了,指望着能给他看家呢。”
我满头黑线地说好吧,然后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姓江叫阿蛋,就是母鸡下蛋的那个蛋。”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笑笑道:“你就是江大统家的田螺姑娘吧?”
“叫我静瑶就可以了。”我说。
阿蛋看起来比我大几岁,个子不高,跟村子里的其它男人比起来皮肤相对白净一点。后来跟他熟悉了一点之后,发现他从来不出海。
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她老娘舍不得让他出海冒险。
西凤村除了三十几岁的老光棍沈秀才,没有人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