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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6天涯（第3页）

&esp;&esp;余小鱼交完复印件，在路边等电车。傍晚的天空呈现出粉紫色，电线杆上落了几只麻雀，嘰嘰喳喳地交谈。

&esp;&esp;微信弹出沉颐宁的消息：【工作有着落了吗？】

&esp;&esp;【谢谢沉老师关心，七月入职，是家德国小外企。】

&esp;&esp;沉颐宁发来一个祝贺的表情。

&esp;&esp;【江总要去阿根廷了，今晚的飞机。】

&esp;&esp;余小鱼知道他这两个月在银城和南美两地来回飞，事发那晚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的面。

&esp;&esp;【喔喔。】

&esp;&esp;【他要在那边待三四年。】

&esp;&esp;余小鱼握着手机，平复许久的心潮又涌了上来。

&esp;&esp;他是不是被处分了？

&esp;&esp;她想问，又问不出口。

&esp;&esp;“叮当——”

&esp;&esp;电车的铃声从远处响了起来。余小鱼关掉微信，随着人群移动，前面拎着购物袋的市民一个个登车刷卡，她踏上一只脚，忽然间撤了回来，后退两步，拨开拥挤的人潮，跳下站台朝反方向跑去。

&esp;&esp;江潜的公寓就在一条街外，她帮他在单元楼下取过文件。

&esp;&esp;她一边跑，一边打开app，查找今天银城飞往阿根廷的航班，合适的时间只有一个，在八点钟。这里离机场有一小时车程，如果赶得及，江潜说不定还在公寓里。

&esp;&esp;她手忙脚乱地翻包里的东西，万幸，备用手机带在身上，她有理由见他了。

&esp;&esp;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想他了，绝对不会再想他了，她只想见见他，最后一眼！

&esp;&esp;余小鱼打他电话，没接。

&esp;&esp;跑到楼下，她不死心，继续打，还给他发微信，说要还手机。

&esp;&esp;等了五分钟，江潜回消息让她寄到单元楼下，到付。

&esp;&esp;余小鱼打了第三个电话，这回他接了，可是没出声。

&esp;&esp;她一开口，眼泪就流了满脸，声线也不稳了：“对不起，江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我知道。”低沉的嗓音传入耳膜。

&esp;&esp;这情形似曾相识，一年前面试那天，她不小心弄折了他的手腕，说了相同的话，而他也回复了相同的三个字。

&esp;&esp;他说他知道，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她掐着手背，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哭了，可一想到他因为自己要离开，自责内疚就止不住翻涌。

&esp;&esp;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esp;&esp;“小鱼，”江潜叫了她一声，“我没有怪你。是我不好，我来迟了。”

&esp;&esp;他听到她在哭，胸口疼痛难忍，站在阳台都不敢把窗帘拉开，只敢从帘缝里贪恋地看她的身影。她就站在楼下，执着地仰起脸，那么渺小，那么勇敢，他知道她离职那天对hr发了火，为了维护他们的尊严。

&esp;&esp;她向来脾气好，他从没见过她愤怒的模样，她在他面前总是乖乖巧巧、温温软软的，像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esp;&esp;而他，胆怯得像一只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