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至此方知,这武当派果真信义为先,即是严守先祖惯例,只得寻这折中之法,亦是可谓用心良苦,想罢,猜想那冷月轩帮众必是离此已远,追之不及。好在自己仅只上山探寻一未确讯息,竟至消灭一冷月轩细作,亦算意外收获。
松鹤真人此刻亦是行至中年道士身畔,此人虽是殒命,然面容安详,衣衫亦是未见破损,两人由头至脚翻来覆去俱是不见伤痕,只得褪下衣衫,遍寻周身,谁料,此一番探查亦是毫无伤痕踪迹。詹琪不由错愕,如是内力击毙,当有掌足之痕,如为兵刃所伤,必是创口可见。
松鹤真人经此大变,貌似已是身心俱疲,遂即立起身形,行至外间,以楠木锤敲击云板,三长三短,此音声乃是武当派遇大敌之时所传警讯,片刻之后,一众武当弟子来至此间。松鹤真人将詹琪及冷月轩帮众化身柏石道人刺探与此之事,简略言说一番,随即命自己三弟子将此事传语掌门松风道人。
此刻詹琪于内室亦是心有不甘,料想这道人必是誓死不愿讲出兵刃隐藏所在,又见柏石诛杀道童之后,有逃离之念,方自追赶,亦是由此遇难,相知此间,不由灵光一现,忆起当年曾读西溪丛语,其间确曾记载一事,貌似尽可参详。
此事亦为初唐之时,兖州地界一县城名唤安平。此县地域狭窄,是以一县官长只称作县长。须知管制之中,大县为令。小县为长,可见此处地域逼仄。安平县虽是取名甚好,然竟是常有地动之虞。一日,游方道人行至此间,寻一店房赁屋而居。事亦凑巧,未待用饭,外间复又行来一名道人。店房狭小,已是无房可居,无奈之下。店伙只可将后来道人领至此间,先前道人亦是热络,料想亦是同道之人,同居一晚何妨。
谁料。那后来道人却是有一习惯。每至一地,必是先占一卦,以卜吉凶,按卦象看,此间今晚必有地动,是以后来道人偏执一念,竟是命店伙于墙山之下搭一草席。店伙几番劝说俱是无功,只得从命。
是夜果真地动。清晨伙计只待地动平息,方敢前来查看。谁料两名道人俱是死于非命。墙外道人乃是被倒塌墙山砸死,此人虽是算出地动,竟是未算出墙山向外倒塌,是以丧命。然屋内道士本可无虞,仅只地动一刻亦是心神无主,只道迅即逃出屋外,竟欲传窗而出。
当地仵作验看尸身,前者好验,确系为山墙砸压而亡,后者却是周身无伤,好在那仵作想来经验老到,验看几番之后,竟是打开道士发髻,头顶心之处竟有一根铁条传入脑中,只缘有发髻遮蔽,如非打开发髻,绝难探明。
詹琪想至此处,不由打开这中年道士发髻,遂即可见一枚铜针仅余半分,深深扎在百会穴之上。见此景状,詹琪已是心内知晓,必是此道人见柏石传窗而出,自己亦是随后追赶,身形跃起,本欲横身出窗之际,柏石借此人身形与地面持平,无力反击之时,发出冷月轩独门暗器,直击中此人头顶百会穴。
松鹤真人吩咐派众弟子各安其分,自己方自反身进入房内,只见詹琪已是打开中年道人发髻,是故亦是凑近身前,俯下身去,亦是看明一枚铜针定于穴道之上。詹琪已是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将铜针牵出,拭净其上红白之物,向松鹤真人开言道,“此枚铜针乃是冷月轩特有暗器,敢情道长首肯,本人将其携去,以便日后与冷月轩对质。”
“少侠所需,尽管取去。”松鹤真人应道。詹琪本欲劝慰几句,然又无从开口,只得默不作声,片刻之后,松鹤真人开言道,“我武当派今日遭此奇耻大辱,又连丧两名弟子,于那平灭冷月轩之志更坚,日前永坚禅师已是抵达此间,今日贫道即代掌门师兄应承,我派亦是以公子马首是瞻,重阳西泠开派之时,贫道必至。”
詹琪听闻心内甚喜,武当派能加入平灭冷月轩之义举,于几方势力确是助益无限,是以即刻言道,“道长言重了,我等以江湖大义为重,得武当派助力实是事半功倍。”松鹤真人亦是不再谦逊,詹琪拱手一礼,“重阳之期,詹琪于擎天府恭候道长法驾。”松鹤真人仅只打稽首,口宣无量寿福。詹琪转身下山,取道擎天府。
此时距九九重阳尚有月余,是故詹琪并不急于返回,沿途之上行行走走,默查动静。谁料一路之上竟是连现自已人群。忆起当初湘西一带即是此样人群,分批前往雅山,复又以杨云霓假传讯息,一路之上几番邀击于自己,直至雅山之顶,诸葛丹将自己抛落悬崖。
以目下情形观之,莫非这紫衣人群确是与冷月轩有莫大联系。詹琪心内疑心即生,随即尾随于后,一路之上,几批紫衫人群俱是向洛阳殷墟行去,竟是与自己同路而行,直至距离洛阳二三百里之遥,一处镇甸名唤四季村,谁料詹琪尾随至此,一夜之间竟是再也不见紫衫人群踪迹,即便詹琪于其周边探查几番,亦是毫无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只得自行返回擎天府。
此处乃是詹琪自小生长之处,然于十岁之后却是常年在外,几番返家亦是略作停留,乍见门楣之上擎天府字样,不由念及严父慈母,复又思及后园未婚妻子于妙儿竟是身许青灯,不由莫名一阵凄凉。
家丁见詹琪回府,急忙上前行礼,口中言道,“少爷回来了,府中此刻热闹得紧。”听得此言,詹琪抑郁之心略有缓和,面上不改笑容,口中答道,“王叔莫要多礼,即是英雄聚集此间,待我前去相见便了。”言毕向院内行去。
百知子等人已是返回府中,即便西凌阁月王、三位护法,邹云风,公长鹏等人俱在府中,詹琪见得众人甚是欢喜,忙忙见礼,仅只公长鹏却是躲在人群之后,只待众人各回房间,待明日清晨聚会商议开派之事,百知子方是陪公长鹏行至詹琪面前,百知子将直沽寨一行简要言讲,其间自是多有隐恶扬善之道,詹琪亦是心内知晓,只道即已同舟共济,自是既往不咎。
公长鹏面向詹琪深深一揖,口中言道,“笑书生不愧肚量如海,本座有一事关令尊之讯息,此刻告知与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一天二地仇
詹琪听闻公长鹏将以往经过讲述一番,心内对杨云霓更是不忍,只缘她之行径俱是依照公长鹏指示行事,难怪于雎水河畔密林之中,杨云霓言语吞吐,言不由衷,却是有护主之意,由此得见,那杨云霓确是信义之人。
百知子见詹琪面目表情变幻不定,有自责,有愧疚,亦有赞许,不由问道,“琪儿一副若有所思之态,所为何来。”詹琪方是将心内所想和盘托出,及至末尾,竟是将有意撮合杨云霓与邹云风之事亦是言明。此言一出,百知子老怀甚慰,一则詹琪于自己女儿确是情深意重,即便沉鱼落雁之杨云霓亦是不可动其心,二则那邹云风乃是西凌阁月王之子,初见之时观其人品样貌亦是得配杨云霓,是以言道,“琪儿既有此心,为叔亦是乐见其成。”
公长鹏从旁戏谑道,“于兄尚以为叔自称,何不更作为夫更是便当。”詹琪闻言不由面上一红,心内确是十分高兴,接言道,“小侄亦是作如是想,只是速将妙儿说动,我,我,我”几个我之后竟是言语不清。百知子和公长鹏俱是哈哈大笑,心下自是知晓詹琪之意。
一阵笑声过后,百知子面目一凝,低声言道,今日公长帮主即已是我方人士,一件事关你家之事就需向你言明,其间有一段血泪故事,你且收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