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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知道怕就好,下来给爷把那破帽子摘了,跪着给爷叩三个头,再跟爷走一遭…”万信明笑道,小厮也跟着哄笑起来,连金三都在一旁陪着笑。

“奴家当然怕!奴的父亲,是太祖亲封的侯爷、奴的祖母,是当朝一品诰命…奴家不才,不日就要进宫选秀,请问…万世子,奴若跟你走了这一遭,奴死不足惜,这欺君、辱勋贵女眷的罪名…是你自请罪责,还是你爹大义灭企亲?”

侯府女眷?秀女……万信明虽然混账,但是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这就是这些年在燕京横行,而御史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虽然他风评不好,可都不沾染良家。

“世子爷,她说笑呢,她就是一楼里的。”金三在他耳边嘀咕,万信明左看看又看看,摇摆不定:如意的气度确实不凡,身边的妈妈、丫头都是规矩甚严的…只是这马车太普通了…

“万世子,听说…金三爷可一直垂涎安玖卿安姑娘呢…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可仔细了……”如意摩挲着镯子,也不知这挑拨有没有效果?

万信明半信半疑,金三赌咒发誓:“她身边的丫头真是我家卖到楼里去的…”

“你日嫖夜赌,每夜都和粉头妓子纠缠…难道你就是那绿头大王八?况且……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见了美人儿都说是认识的,姑奶奶可不记得见过你这绿头大王八……我的丫头都是家生子儿,哪里知道你那伺候过姑娘又卖进楼里的丫头什么模样!”如意反讽,围观的都笑了,如意接着道:“万世子,你娘是圆脸,爱用金饰,左眉间有颗痣,你姐姐是当朝万嫔,如今正有身孕,上月在薛国公府,你强了一个丫头,那丫头跳湖自尽……”如意还没说完,万信明就信了大半…挥手让小厮放她们走。

临行前,如意“好心”道:“听金三爷说的伺候过自己妹妹的丫头竟然被卖到了楼里…这金家,真是好规矩…令妹好在死得早,否则定郡王可就捡了大漏了!”金三敢坏如意名声,如意就让他赔上金家的名声!

万云康错愕的看了一眼李元驹,李元驹只是怔忡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姑娘!”金盏跪在车里:“婢子…婢子不是有意欺瞒的…是太太,太太说,姑娘心善,不许婢子把身世告诉姑娘…”如意紧紧掐着手心,薛氏这招招狠毒,若是如意带着金盏和玉环去赴宴,被金家的看见……薛氏只需说是人牙子带来的…可如意的名声…

还有今天,万信明也来的太巧了些。

“你坐好。事已至此,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比如金家、比如定郡王……”因着薛氏的吹捧,碧心的做作,老太太如今对碧心满意的很,还有柴妈妈…老太太不喜欢崔元娘,如意很清楚,所以她从不主动接近崇熙堂的人,就怕老太太留了心,以为她有心算计,可是薛氏如今却用杨柳拉拢了柴妈妈…

那还是只能从赵如谨身边着手,碧心这几日在府里低调得很,日日对绿衽嘘寒问暖,手面阔绰,经常打赏小丫头…没有半点坏形。

“金家大姑娘确实是倾慕定郡王…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金家大姑娘也就作罢,不过迎风掉泪一番,可是…金家为了傍上户部尚书钱家,就要把金家大姑娘许给钱尚书的庶出孙子。

户部尚书钱再闻是个手紧的好管家,却不是个好家长,他儿子媳妇意外去世,只留了一个庶出孙子,那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物,和万信明并称燕京两大害。

“金家大姑娘不肯,去求了…求了定郡王一遭,说,宁肯上门做妾…奈何…就那一遭被金三爷知道了,喝了酒就称定郡王是妹夫…定郡王让金三爷自重…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金家大姑娘没脸做人了,这才,这才抹了脖子……”金盏的话让众人默默。

“抹了脖子?”知画干涩着声音,如意紧紧攥着手上的玉镯,金盏点头:“是…金家大姑娘一世软弱,可是,最后刚烈了一回,是拿着剑,抹了脖子…那血溅得到处都是…奴婢和玉环吓坏了…金家还上门去闹过,说是定郡王逼死了金家大姑娘…因着婢子拿出了大姑娘临死前的书信,大姑娘言明,嫁给浪荡子,不如一死的意思,因着这个…金家太太恼恨了奴婢和玉环…本是要卖我们去楼里的…金家太太跟前的妈妈心善,找了正经的人牙子来…”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被卖到楼里?”崔妈妈问。金盏点点头:“因着金家的事情闹的大,这买人的一听说我们曾是伺候金家大姑娘的,都嫌晦气…一直住在人牙子那里,帮着教小丫头们规矩…后来太太派人来找好的丫头,人牙子就荐了咱们两个,还道明了出身,那人只说无所谓,太太还怕不够晦气呢。”

如意听得牙齿紧紧咬住,面上却不带一分情绪,道:“金家大姑娘,可惜了。”

“姑娘,这给蒋姑娘的礼……”知画这才想起来,如意闭眼靠在车壁上:“我早备下了。金盏,你可认识万云康?”

“兵部侍郎?”金盏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金家大姑娘就是听说万大人和定郡王走的近,而万大人喜欢四季班的秋海棠,每次只要秋海棠上新戏都要去捧场…而且,每次都是和定郡王一道……”

“嗯,我知道了。崔妈妈…让万里给我把最近的所有邸报、京中报抄都买来。”万里是赵如谨的小厮,也是崔妈妈的干儿子。

如意回府略坐了坐,就听说薛氏回来了,如意叫来芍药,却是玉环来回的话,芍药还没回来。如意招呼着玉环坐下:“金盏今日受了惊吓,你只告诉她,没她的事。让她别担心了,大夫今天该来给唱晚换药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回姑娘,今天来的是徐大夫的徒弟,给唱晚妹妹拆了板子,上了药,说恢复得很好,可以不用板子了,且要多走动走动…只是这以后切不可久跪久站。”如意点点头,略感欣慰:“诚儿这丫头伺候得好。”

“是呢,诚儿看着没话说,该做的一丝儿没落下,信儿也好…就是秋喜…”玉环如今一心为如意打算,自然要说出隐忧来:“秋喜太活泛了,这芍药活泛也活泛得规矩,秋喜却有些不知进退。”

“知画是最厚道不过的,崔妈妈年纪大了,唱晚又躺着。只有你和金盏能敲打丫头了。你别怕,你是太太正经赏给我的大丫头,这管教院子里小丫头的事儿是你们的本分,只是如今我有事要金盏去做,你就对院子里的事情多费心。”

玉环面色绯红,激动难抑:“只要姑娘信得过婢子……”说着鼻头发酸,忙低下头去了。

四季班的班头正从秋海棠屋里出来,小戏子就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他的,他拆开来看了看,是清癯的瘦金体,他先诧异,再细细看了内容,忙问:“送信之人可还在?”小戏子说在呢,他匆匆跑出去,就看见一个略显紧张的姑娘穿着男子长衫,他上前长揖:“公子,立面请。”

金盏紧了紧手里的包袱,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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