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好了再用吧!”这句话惹怒了董重里,回头冲到床上,双手掐着圆婊子的脖子,
威胁着要她说出背后的操纵者。圆婊子见过太多世面,董重里越急,她越要卖关子,
慢吞吞地说有人花钱抬着轿子请她,说好离县城不到五里,哪知一下子就过了军师
岭,随后就被蒙上眼睛带到这间屋子。董重里脑筋一转就想到了马鹞子。圆婊子说
:“一般的人都这样想,如果这是美人计,使计的人一定是马鹞子。他已经三次利
用我使这种计策了。这一次却与他毫无关系,说出来怕你不信,是杭九枫派人请我
来招呼你的。”圆婊子拍了拍一旁的枕头。董重里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神
情一变,冷笑着躺下来,与同样赤身裸体的圆婊子保持着若即若离的一点点距离。
深山里的清晨十分寂静,北风掠过屋脊,吹断屋檐上的冰吊儿,凌空坠地的种种声
响清晰可闻。圆婊子翻过身去,将后背对着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有女人的被窝
格外温暖。董重里想不明白:杭九枫这样做,可能并不是为难自己,而是想通过此
事来羞辱阿彩。这样一想,董重里也像圆婊子一样,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知,鬼事不
知。赤身裸体的一对男女睡在一起竟然相安无事,一天一夜,两天两夜,要吃要喝
时有人从门缝里递进来。第三天夜里,圆婊子沉不住气了,与一般女人一样地数落
董重里,就算下面没长嘴,上面的嘴巴总不会见花谢呀,三天三夜不说话,自己憋
不死,也会憋死旁边的人。
“信不信由你,不是明日早上,就是明日上午,真是杭九枫的活,他会来找我
的。”说完这几天中的第一句话,董重里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从亮瓦里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圆婊子用那精细
自瓷一样的手臂搂着他,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董重里正要将刚刚过去的一些事情回忆并梳理一番,就听到杭九枫在外面喊:
“董先生,阿彩找你来了,你想见她吗?”董重里躺在床上不知如何回答。
“要不你们先穿好衣服,等会儿我再开门?”杭九枫继续问时,看似睡着了的
圆婊子突然替董重里回答:“三天前你们拿走的衣服就没有还回来,我们拿什么穿
呀!”
董重里一挥手打断圆婊子的话:“有种的现在就进来!”
门上的铜锁响了响后又静下来,片刻后又响了响,犹犹豫豫地反复几次,那扇
门才完全敞开。站在前面的杭九枫闪到一旁,久违的阳光推着满脸疑惑的阿彩滞重
地走进来:“是真的吗,不是我眼瞎了吧?”
“这还假得了,昨夜我在这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可惜你没赶上,就像董先生的
说书,简直是前无古人惊天地,后无来者泣鬼神,真正是个风流才子。”杭九枫替
董重里和圆婊子作了回答后,阿彩眼圈一红,看似伤心,冒出来的却是怒火,转身
走到门外后将一封信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