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九枫没有马上跟出去,仍旧站在床前说:“董先生放心,我没有伤你的意思。
傅政委早就给话了,就连你身上的一块死皮都不让我动。阿彩这些时候太不像话了,
与你假扮夫妻过了几个月,回来后不仅不来与我这做丈夫的团聚,还三番五次往外
跑,到处找傅政委,要他做主与我离婚。”见董重里不相信,杭九枫委屈地表示,
自己活了这么久,什么都做过,就是没有说过假话,用这种方法来冤枉阿彩更不是
他的为人:“你们在武汉的事别人向我报告了。阿彩以为你是怕我为人太狠才不理
她,才在那里白日做梦,要傅政委同意她与我一刀两断。我是想让阿彩死了这条心,
让她明白在你心里,她连婊子都不如。说实话,我真不晓得你又犯了见花谢的毛病。
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圆婊子从被窝里探出身子捡起地上的信交给董重里。屋里已没有其他人。粗略
一看,写这封信的人不像是傅朗西写的,既没有一以贯之地用米汤密写,字迹更是
与傅朗西那漂亮的草书有着天壤之别。展开读后,内容却让董重里大为震惊。
一九四零年十二月八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致电第八路军以及新编第四军,
要求其所属黄河以南的军队全部调赴黄河以北。
十二月九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最高统帅亲自发布命令:长江以南的新编第
四军必须于十二月三十一日前开到长江以北地区;黄河以南的第八路军和新编第四
军限期于一九四一年一月三十日前开进到黄河以北地区。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因而不
得不一再致电新编第四军:“你们不要对国民党存任何幻想,要有决心有办法冲破
最黑暗最不利的环境。如有这种决心、办法,则虽受损失,基本骨干仍可保存,发
展前途仍是光明的;如果动摇犹豫,自己无办法无决心,则在敌顽夹击下,你们是
很危险的。全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你们这样迟疑犹豫无办法无决心的。在移动中
如遇国民党向你们攻击,你们要有自卫的准备与决心,这个方针也早已指示你们了。”
一九四一年初,驻扎在安徽省南部泾县一带的新编第四军军部及其直属部队共九千
官兵,终于听从了在陕西省北部延安地区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以及在重庆的国民政
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开始向北挺进,准备到日本人占领区展开游击作战。出发不
久的一月五日,队伍还没走出泾县县境,便遭到国民政府军的七个师共八万兵力的
伏击。经过七天七夜的激战,当初力主对高政委处以极刑的新编第四军正副二位军
长,一人被俘,一人在突围中被下属所杀。以下九千余名官兵非死即伤,侥幸突出
重围的极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最高统帅当即宣布取消新编第四军的番号,并将
所有被俘人员交军事法庭审判。
傅朗西冒险派人送信回来,是要董重里及独立大队全体将士早做应对准备,天
门口一带很快就会受到这场事变的波及。这支队伍和这块根据地,对傅朗西来说实
在是太重要了,有他们在,只要不是天翻地覆,哪怕海枯石烂,都可以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