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蓝?”陈知诚头嗡的一声,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眼睛惊恐地看向油库那里,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烧红了半边天空。
“知诚,你别急!齐蓝是老同志了,战斗经验丰富,她。。。”老伍想开口劝几句,但嗓子干涩,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车子一个急刹在油库边停下,陈知诚推开车门,连拐杖也没有拿,便抬脚跳下车,左脚处一软,身子重重摔在雪地上。他挣扎着又从雪地上爬起,双眼赤红,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仍在燃烧着烈火的库房冲去。
小冯在陈知诚身后搀扶住他,库房前站着一群人,见到陈知诚几个人过来,都快步围了过来。
“白副校长,我姓伍,这是我的证件!”老伍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对面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干部模样的人。
白副校长接过老伍的证件,仔细看了看,“你就是老伍同志!领导前天专门叫我去专署开会,说关东军可能会发动暴动,说你可能会到航校来。”
“怎么听不到枪声了,敌人都被消灭了?”老伍环顾四周,有些诧异。
“算是吧!”白副校长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被烈火焚烧的油库,“敌人都在里面。”
“那些关东军是一个多小时前来进攻航校,我们虽然做了些准备,但还是没有预料他们会这么快就会进行暴动,人手和武器都不足,敌人又都是老兵,我们在门口没挡住,就让他们攻了进来。幸好我们提前在日本教官那里做了思想宣传,教官里大多数人都没有参与敌人的暴动,但还有三四个人加入敌人中了。他们抢了几架飞机,发现机箱里根本没有油,根本飞不起来,就转过头来想占领油库。”
说着,白副校长的眼睛向陈知诚那里看了过去,收回目光的时候语气异常沉重,“守护油库的是齐副科长,她是女同志,按照我们事先做的战前准备,听到枪声她只需要躲藏起来,保护好自己就行。但她听到枪声,还是在最后时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赶了过来,带着我们剩下能开枪的十几个同志死守在这里。敌人攻了几次攻不进来,就安排一个人过来谈判,说他们只要一架加满油的飞机,如果我们同意,他们就不再进攻,否则,就让我们和他们,还有整个航校都同归于尽。我们都是党培养多年的革命同志,怎么会在这时候怕死?但齐副科长却站出来说,我们可以假装同意敌人的建议,让同志们都撤出油库,毕竟外面还有飞机,还有日本教官,如果我们在这里僵持久了,外面的情况可能会有变化。我们只要安排一位同志在油库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伺机炸掉油库,消灭敌人!”
白副校长说到最后八个字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所以,最后是齐蓝留下来了?”陈知诚死死盯着白副校长,一字一句地小声问道。
白副校长默默点了点头,“齐副科长说,她会日语,而且又是一个女同志,敌人见她留下,会放松戒备。”
陈知诚的身体犹如被浸入冰水中,他推开小冯,颤抖着身子,拖着腿一步步向油库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