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老伍放下手里的碗,大声赞同,随即看向陈知诚的目光里又露出些担忧,“知诚,刚才你对我说,连沈维这个和你只见过几面的人都怀疑你不是军统的人,我想,温先生那些人肯定也早已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我时常在想你的处境,尽管李香兰之前为了遮掩你身份写了些报告上去,但以我对军统那些人的了解,他们肯定宁愿杀错你,也不会留下一个隐忧。我不明白的是,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对你动手,是因为没有机会,还是因为一些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齐蓝的眉头皱起,眼神一凝,“难道还是为了那张地图?”
老伍和陈知诚的脸都沉了下去,一时屋子里寂静无声。
“对了,老伍,不是说知诚现在接受组织调查中吗?你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些工作上的事情?”齐蓝突然又开口问老伍,又将目光转向陈知诚,一脸不解,“还有,知诚,你刚才说你和老伍昨晚让什么温先生逃走,那又是怎么回事?”
老伍抓着馒头默默地啃着,却不说话。
“齐蓝。”陈知诚心里突然慌得厉害,轻咳一声,嗓子干得像掺进沙子,“是这样的,组织调查的事情。。。”
“知诚,不用说了,我明白组织工作的纪律。”齐蓝开口打断陈知诚的话,垂下头默默喝着碗里的粥,也不再说话了。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后,老伍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看向陈知诚,“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老孙的。”
陈知诚和齐蓝同时抬起头,紧张地看向老伍。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知诚你让小宋带给我关于老孙的信,我那天立即就向组织汇报了。“
“老伍,组织有没有调查清楚?”陈知诚话语里有些急促不安,“或者,是不是我那封信太冒失了,也许我信里提到的那个和温先生见面的人不是老孙?”
“很不幸,组织调查清楚,在你老家那个屯子里负责土改工作的正是老孙。”老伍叹了口气,下面的话让陈知诚的心仿佛沉入无尽的水底,“而且,老孙就是在你信里提到的那天晚上后,就离开了屯子,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老伍,组织有没有在屯子里仔细搜查过,是老孙自己离开,还是。。。”齐蓝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齐蓝你担心的事情,组织也考虑过。据在屯子里和老孙一起工作的同志们说,老孙是自己离开屯子,对他们解释说是上级领导的安排,但经调查,上级领导之前并没有给他这个安排。”
老伍缓缓摇头,将夹在本子里的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桌上,“这是在老孙哈城之前住处地板下找到的,里面有军统发给老孙的身份证明,还有一些重要的往来函电。”
“难道老孙真的是那个内奸。”陈知诚低声喃喃自语,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从现在我们掌握的材料来看,应该是。”老伍的脸色也很不好,声音顿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知诚,我们找到的文件上发现老孙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曾经是李香兰受训的教官。”
“教官?老孙是教官?”陈知诚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对,就是李香兰在笔记本里几次提到过的那个人,教官!”老伍声音坚定,“如果刚才沈维和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在几个小时前,从我们手里将温先生救走的那个人就是老孙!他现在也在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