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飞蓬目光漂移,言语间无端升起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就当年三族大战一面之缘,我以为你是没理智的那种,想收坐骑,才下那么重手……”
重楼的脸色果然变了。
飞蓬并不意外,即使魔尊动了心,为之前对自己的折磨感到痛苦歉疚,但直面这个完全践踏他尊严的昔日妄想,也不可能不生气。
这不,他怕是觉得有血冲上额角,连青筋都突突跳了两下呢。
“咳,别生气。”飞蓬还是决定哄一下,哪怕很缺乏诚意,只是口头上说一句,连退让道歉都不算。
结果,他话语才出口,便见重楼无奈地看了自己一眼,面容当即缓和。
“……”飞蓬的下一句话,突然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反倒是重楼咕哝了一声:“然后呢?我记得交过手,我就化形了,以你那么好的脾气和品性,肯定……”
飞蓬打断重楼即将脱口而出的赞美,急急忙忙道:“反正,你化形我就打消主意了。”
“嗯,我知道。”重楼有点好笑:“三族战场上,是有不少神族把有灵智的兽族打回原形,可你从来没这么做过。飞蓬,这是人品。”
他这么说着,静静瞧了脸上泛起绯色的飞蓬很久。
那双金眸渐染血红,但红色像是在挣扎反抗,不多时又被金色淹没了。
飞蓬有些不安,脸上却还保持着淡淡的笑:“我……”
“不想笑就别笑。”重楼叹息了一声,背上舒展一对凤翅,宛如九天赤凤直冲云霄:“你当年想收坐骑,是觉得我兽型很好看吗?”
飞蓬无声地点了点头。
可他也敏锐地注意到,重楼没现出龙尾,只有这对翅膀。
“你要不要摸?”重楼看着飞蓬的眼睛,轻声问道,金眸闪烁着令人不忍抗拒的希冀。
飞蓬只迟疑了一瞬,便闭上眼睛,把眼角发涩、脸颊发烫的面庞埋了进去。
很柔软,很舒适。
他无意识勾了勾唇,眼尾滑落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重楼…”
“我在。”第一次被清醒的飞蓬唤了名字,重楼心头一恸,羽翼轻柔合拢。
可那力道是极温柔的,人也在原地规规矩矩站着没动,只是一下下用羽毛搔刮飞蓬的脸颊与双臂。
飞蓬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毛绒绒的海洋。
偏偏那羽毛看着深紫近黑、形如长剑,很是坚硬的模样,摸起来触感竟然细腻柔软,舒适地让他摸了还想拔。
飞蓬蹭了又蹭,唇瓣都贴进了深处,才极低声地说:“你倒也不必这么……体贴……我…不恨你了…你可以不这么…继续忍…”
“……好。”重楼用翅膀与他相拥,悄然把下半身变成兽身,龙尾在地上安静地盘桓。
随着飞蓬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从后背的羽翼到下方的长毛,渐渐靠近了尾巴。
可是,飞蓬记性其实是真的很好。
他又想到了当年
……
“飞蓬…”重楼的声音在飞蓬耳畔响起,打破了困住他的昔年桎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僵硬的手指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
凤羽包裹着飞蓬,温度和指尖来自重楼的抚摸一样,是极温柔的安慰。
都说过不怕了,就更不能这么软弱。飞蓬眨了眨泛着涩然泪意的眼眸,却不自觉往重楼颈间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