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不满的嘟下嘴,觉着媳妇押得太少了。然后,看向俩青葱稚嫩的小姨子,“二妹三妹,你们可得把眼睛擦亮些。”
李三姑娘道,“秦哥哥,我二哥的围棋下得可好了。家里也就父亲比他下得好。”
“那你们知不知道秦哥哥在扬州城的名号,人称围棋小霸王就是我!”
李二姑娘李三姑娘都给他逗笑,李三姑娘笑,“好吧,那我押秦哥哥吧。”
不过,她没有多押,就押了五两银子。
李二姑娘的性子与李锋有些像,很是谨慎,都是打算中途下注的那种。
侍女们取来棋秤,李钦已是在榻桌的一畔正襟危坐,倒不是他有意这样坐,只是自小教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与李钦不同的就是秦凤仪,秦凤仪倒也没有如何懒散,只是,他手边放了个四方的锦靠,他一手拄着这锦靠,自然流露出几分风流意味。
俩人先猜子,李钦执黑。
秦凤仪下棋,与他牛皮糖一样的为人十分不同。
他坐姿随意,唇角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美的表达了对于对手的蔑视,执棋时,那一只洁白如羊脂美玉的修长左手,每每自棋罐中拈出一枚玉石棋子后,必然,啪的一声落在棋秤上,姿势之完美,落子之凌厉,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棋圣降世呢。
总之,棋下得如何另说,但秦凤仪之种种表现行为,简直是恶心死个人呐。
事实上,秦凤仪的棋风十分凌厉,他布局灵活,棋感也不错。但,他这样凌厉的棋风偏偏遇到李钦这种细致周祥型的选手,李三姑娘说他二哥棋下得好,并非妄言。秦凤仪讲究的是快,李钦甭看是想为母亲争回一口气,却也很耐得住性子,他行棋坚实,计算缜密,生生拖住了秦凤仪的节奏,秦凤仪更是一度陷入苦战。但,秦凤仪自称扬州围棋小霸王,这虽则有些吹牛,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尤其中盘劫争,秦凤仪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优秀判断力,纵李钦拼尽最后一滴血,仍是小输秦凤仪一目。
要知道李钦执黑,论理,该贴秦凤仪六目半的,如果算上那六目半,便是输了七目半。李钦倒也没有输了不认,将银子往秦凤仪面前一推,道,“算上贴目,我输七目半。”
话说,李钦与人下棋,也不是没输过。只是,没哪个赢了如秦凤仪这般讨厌,秦凤仪哈哈哈大笑三声,一幅得瑟的特欠抽的模样,吊着两只眼睛问李钦,“服了吧?”
难为他天生好模样,做出么个二流子的样子,却也不觉讨厌。
李钦乃侯府贵公子,自有其傲气,“不过一局而已。”
“管你服不服,先叫哥!”
李钦呐呐的喊了一声,秦凤仪掏掏耳朵,“没听到。”
李钦气道,“那是你聋。”
“哈哈哈,我聋我聋,来来来,祖母、阿镜、大哥、三妹妹,我们分银子!!”
今天赢的,全是他讨厌的家伙们(他岳父、后岳母、讨厌的二小舅子)的银子,秦凤仪甭提多爽了。然后,分银子时,竟见押自己这边的还有两份,一份是三小舅子李锋的五两,另一份是二小姨子的五两。秦凤仪目瞪口呆,“你们什么时候押的我啊?”
李锋笑,“阿凤哥你跟二哥苦战的时候。”
“切,什么苦战,我明明很轻松就赢了阿钦!”
秦凤仪道,“你俩中途押的,赔率减半啊。”
俩人都没意见。
押秦凤仪的自然都有所获,秦凤仪把自己赢来的那份交媳妇收着,道,“阿镜,你收着咱们的银子。”
秦凤仪完全表现出了什么叫小人得志,他与李钦道,“二弟,什么时候想再玩儿,你就跟我说一声。”
想到今天还赢了魔王岳父的银子,秦凤仪又是一阵笑。小人一得志,就容易忘乎所已,秦凤仪昏头之下,竟然去拍了拍景川侯的肩,之后,一只手搭景川侯肩上,得瑟兮兮的抖着一条腿,拉长了调子道,“岳父,你到时还要押二弟啊。”
景川侯问,“赢了我的钱,这么高兴。”
秦凤仪大笑,猛然见景川侯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搭他肩上的手,秦凤仪平生所有的机伶都在这一刻暴发,他举起另一只手,啪的落在景川侯的另一面肩头,然后,一脸正色,“我给岳父揉揉肩!”
李钊实在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出来。
轰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