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衣袖里兜装了步摇的那只手,有些发麻。
任阮敛下眉眼,瞧见他后颈上的刺青。
当初在画室中一样,此时那六芒星上翻出浓重的血红色来。
诡异的红流在刺青皮下横冲直撞,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皮肉。
而随着谢逐临极力掩饰的痛苦克制,每一次艰难的呼吸,似乎都伴随着皮下红流极力的冲锋。
但到底那诡异红流一直在被六芒星刺青反压回去,于是他的心脏钝痛也同时持续起来。
任阮细细观察着,又咀嚼着他的话,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任姑娘。”屋顶上的南疆圣女已经开始不耐烦,“这别要是再没完没了地告下去,就别怪我亲自动手,让你们一同在井下做对亡命鸳鸯了。”
任阮却不急着松开谢逐临。
“圣女。”她平静地望向屋顶,“在长门宫时,听闻圣女曾遗落下一个东西,却不知是什么?”
南疆圣女想起这个就烦躁:“少废话,赶紧滚下井去。”
任阮不紧不慢:“不知道可是一支步摇?”
屋顶上的人神色一变。
她继续道:“上面或许,有一只顶着芍药的凤凰?”
“凤凰下边,可垂着几串珍珠长链?”
南疆圣女猛然立起来,目光阴恻又狐疑:“它在哪?”
“我依稀记得,在慈禧宫见过。”任阮作回忆状,“落在那碧虚泉的祭坛上。早知是圣女的东西,民女就拾捡过来了。”
那南疆圣女焦躁地迈了一步,忽然又停住。
她冷笑:“那处已被你们搜检控制,想必是已经偷收回衙察院里去了。”
“不急,我先收拾完你们,自能有人恭敬奉回来。”
她又悠然在屋顶上坐下来。
“还不跳么,任姑娘?”南疆圣女恶劣地勾勾唇,“看来你所谓的深情,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啊。”
见她不动,任阮心一沉。
任阮暗暗咬牙,借着状似被戳穿心事的慌乱垂眼掩饰,忽然飞快地给吾六递了一个眼色。
吾六眼皮颤了颤,握剑的手微收。
“啊,我倒是想起来了。”
她递完眼色,终于抬眸,笑着从袖中滑出一个小木盒,“我出来时,竟还顺手从衙察院里带了样东西。”
在南疆圣女死死的盯注下,她慢慢地将小木盒打开。
一支染血的步摇在光下熠熠生辉。
瞧见上头剥落凤凰装饰下露出的驺吾,南疆圣女又惊又怒:“任阮,你好大的胆子!”
她双目喷火,从屋顶上飞掠而下,完成鹰爪似的手直冲任阮。
不远处的众人在吾六的带领下立刻动作。
金吾卫的佩剑纷锵出鞘,将已落到任阮面前的南疆圣女团团包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