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降容器?那位小姐不上说她背后的伟大存在否决了这个答案吗?为什么伊拉·阿兰又说“不愈之伤”是不容置疑的容器标志?
“也不一定是神降容器啊!”伊拉·阿兰在脑海里疯狂的搜索着自己阅读过的教团典籍试图安慰以雅:“我记得有一条记录就是被选中者的身体承接了天使降临,象征‘分离与破碎’的天使直接降临在了那人身上然后导致那人灵与血肉……”
因蒂斯这个季节的天气喜怒无常,像是黄昏惹恼了夜晚,暴雨为了报复就骤然而至,以雅浑浑噩噩的拐入一条小巷,身体靠住墙,双手捂住了脸。
雨点抽打在以雅的身上,淋透了发丝与衣裳,伊拉·阿兰看到以雅的身体顺着墙慢慢滑下,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缩在了那里。
幻觉再一次笼罩了她。
……
伊拉·阿兰站在巷道口,雨滴穿过她的身体洒到地面,她不准备隐瞒“不愈之伤”的真实含义,瞒了也没用,如果以雅不做准备她可能刚一到序列四就洗白了,然后伊拉·阿兰重获身体遥遥无期。
更难以接受的事实也只是伊拉·阿兰不准备说,她不敢去赌以雅心灵深层处那东西是不是还睡着,被叫名字苏醒了会不会直接接管这具身体然后对她痛下杀手。
直到雨水已经完全把以雅浸湿,伊拉·阿兰才靠在了以雅对面的墙上。
“你怕死吗?”她轻声细语。
以雅没有回应,伊拉·阿兰被分离出来后已经感知不到她的任何情绪了,可不知怎的,伊拉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死亡并不是结束……”伊拉突然停住把后面的话烂在了喉咙里“死亡至多只是灵与肉的泯灭,如果真的成了那位的神降容器……”
她就在那里默默的等,伊拉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说,她得等以雅开口,而后者现在又一次落入了幻觉跟臆想的围捕。
以雅抬起了头,带着一脸酩酊大醉后的恍惚神情,雨滴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烈酒。
过了很久,以雅才清醒了不少,湿冷的水汽钻入衣裳,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真麻烦。”她嘀咕道,有重复了一次:“麻烦。”
“你真的在说下雨对吗?”伊拉·阿兰对以雅这副陌生的表现惊恐无比,她生怕这会是里面那些东西出来接管身体,就算不是最深处那位,其他的也够她焦头烂额了。
“好麻烦啊。”以雅惨淡的笑了笑,“我感觉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空……”
“坏了……”伊拉牙关都咬紧了,她最怕以雅这种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的说法方式了,这很有可能意味着深层人格里正发生一场惨烈的战斗,这样抢夺身体意识的战斗越多,对主人格的侵蚀就越强烈。
她不准备抢夺身体控制权是因为潜意识对她的排斥太过激烈了,对其他几位的排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这并不代表没有可能……
“以雅?你听到的吗?”
“诶诶诶诶诶诶诶。”
“求求你了,别,我不刺激你了行吗?”
“该死!说句话啊!以雅·里莱卡!”
……
以雅仿佛落入了斑斓的蝶翼之中,灰白的蛾群飞入镜子一般的河中,河水被蛾子的尸体割成无数块,她从地面落入天空时恍惚看到了河水从巨大的石门中穿过,每一滴水都尖锐的能划破喉咙。
几千年的梦境陈列在她的瞳孔种,火与红晶之梦,纯青之梦,花与果之梦……或狂乱或迷离的梦境从空中坠下,整个世界爆起奇异的烟红色。
以雅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冰冷,沙利尔……大地喷发出硫磺与汞汽,残杀之神,三重死亡,她得从结构去理解它们……
荒原上满是血红色的腥臭腐尸玫瑰,夕阳在唱它悲哀的挽歌,踏烂的旌旗卷刃的骑枪,血肉撞击过钢铁与火焰,黄昏看见了她,应该恸哭。
以雅看见了一个女人,灰白的头发盘在头顶,带着样式古怪又花纹繁复的银制花冠,右手搭在一柄细剑的剑柄上,像扶着一把钥匙,左手从一片红的扎眼的血色湖泊中捞起一朵纤小的白花,女人只有右手戴着护具,裸露出的整个后背则全是狰狞可怖的伤疤与刻纹。
有人为她重新戴好跌入湖中的花冠,将她的剑插入了她的腹腔,握着她的手放于剑柄上,女人的身体分崩离析,每一道伤口都流泻出紫黑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