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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刻的心情,就可想而知。

黄成额头渗出冷汗,仍尽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找凳子坐下,向身旁极其冷漠的会计要了张叶子烟,动着微微发颤而笨拙的手指,装着仔细地慢慢裹烟卷,无计可施,心里象一团麻乱。他暗暗寒心另外三个知青:他们都一切如常,大声地同别人聊天开玩笑,因三人已庆幸地猜到,大难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王无常”刚一厉声高叫黄成站起来,三个小伙子便猛扑过去,将黄成踢打在地,用一根新麻绳在他身上使劲地又缠又勒,口里还发出“吭、吭”的发劲声。黄成顺从地任他们捆绑,小伙子们每“吭”一声,他颓然而流汗的脸就来一下抽搐。

众人屏息观看,眼见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个没有尊严和自由的罪人,好些人都心中发凉,突然恐惧地悟到了自由的宝贵和人生旅途的凶险。

队长的老婆在此之前一直回避在里屋,现在听见捆人声,连忙抱着“老五儿”出来观看,“老五儿”是个丫头,才两岁半,胖嘟嘟的脸蛋,她瞪着大眼,边看着黄成挨捆边惊慌地大声问:“妈,这是咋个的?妈,这是咋个的?”

队长的老婆连忙捂住那不知趣的小嘴,转身往外走,留在门口把门的小伙子用枪拦住了她母女俩。老龙也想到外面透透气,跟在后面,用下巴示意小伙子放她俩出去。

黄成被捆成了个“老头看瓜”,双臂疼痛难忍,大可用度秒如年来形容。他头上淌着汗,俯首聆听公社领导那将预示自己命运的宣告。当听到自己带头枪杀解放军的罪恶时,他惊愕地抬起头,刚要开口申辩,腰和屁股上就挨了两枪托,痛得他几乎断了气,立即闭了嘴,但心里却愤愤地坦然起来,知道虽被老龙报仇的眼前亏是吃定了,可是所谓的罪状,于终生的政治生命是无妨的。

听着“王无常”口中黄成的种种罪行,同队的三个知青愕然之余,脸上公然地慢慢露出了轻蔑,而区上来的老龙,也跑到院坝里,去享用那高寒山区可贵的明媚太阳去了,他对此事,从头到尾始终就没吭一声。这情景使社员们略略不安起来,觉得“王无常”参与的这事或许又有点不正经,全公社的大人小孩都知道,自从*一开始,“无常”的神经好象就出了点毛病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章

十 五   弃 暗 投 明

在通往区革委的山道上,六个来人带着黄成,几乎是一路小跑。黄成被捆的双臂痛得发麻,又不能帮着维持重心,几次险些摔倒。

没奔走上几里路,黄成终于鼓足勇气,试着请求把绳子松开点。不料老龙把额头一拍,好象忘了早该如此,干脆叫一个小伙子把绳子给黄成全解了。他关切地告诉黄成:

“好好走。你跑不赢子弹哟,死了不值得。”

黄成大感意外,感激地说;“肯定不跑,真的。”

更使大家迷茫的是,老龙掏出烟来,第一支递给的居然是黄成,第二支塞在自己嘴上,然后才一人一支地甩给王副主任和四个小伙子!

黄成用麻木的手指撮着烟猛吸,欣快得愿象这样地跟着他们走到天涯海角。

原来,老龙仅是奉命出差,捉拿本辖区内未出逃的红派重要人物,特别是黄成这种在红派内失了意,既有危险性,但更有可能被拉过来利用的家伙,定要务必抓获。因中央最近一再重申:各地的两派一定要搞大联合,这就意味着一派掌权的政权即将属于非法,得赶快抓点所谓的红派头目来充数,完成县内各级政权的“两派共同掌权大联合”。当年他家被抄砸的事,留在他记忆中的仅仅是庆幸,因他聪明地根本没回家,没被抓到街上去挂牌游街 挨推打!在*的大风大浪里,比比皆是的抄家算个啥,他压根儿就没把它放心上,更不知哪些人去了他家,况且他也没法过问。唯一的后果,只不过是让老爹臭骂了一顿“祸害”,被扫地出门了事。但那也算个好事,他本来就畏惧讨厌那个不懂政治、不准儿子搞*的横蛮老爹,便趁机索性连老婆孩子也搬了出来。黄成一见他就头上冒汗,完全是自作多情。

联派忽然看重红派在县内的“残渣余孽”们,还有个难言的原因。红派主力们虽然已远远地过流亡生活去了,但县内他们还有不少死硬分子和铁杆群众,“群专部”没法制造那么多的借口把他们通通罗织进牢房去,而他们却象摇篮前的“妈妈”,很有耐心地摇晃着尚在摇篮中的政权。为了遏制他们不竭的热情,联派准备召开一个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一是“杀鸡儆猴”,狠斗他们已被抓了的头目,镇慑他们妄想翻天的念头;二是“反戈立 功”,让红派的变节分子上台揭发,堡垒是最易从内部攻破的,瓦解他们的斗志。当然,将来大联合的对象就在这些反戈人物中,这也是让反戈人物们敢于上台的诱饵。黄成曾是红派红卫兵头头之一,手中可能还藏有手枪,但他脱离红派变成逍遥派的时间较早,而且乳臭未干好对付,又带头上山下乡,在全县知青中大有影响,无论*还是拉拢,都是老龙辖区内的首选。可是他肯定不会老实就范,因此得用一根结实的新麻绳'比旧绳勒人更疼'把他拴来,同时也是先勒掉他的“脾气”。

老龙可不愿干小打手们干的麻烦事,更不想去得罪一个可能被“联合”的人物,所以昨天下午从区革委到公社后,他已将事情作了安派,把出风头的机会尽量满足了“王无常”。

到了区革委,黄成被关进了一个刚腾出来的房间里。为了接待他,屋内打扫得非常干净,清爽得什么也没留下,黄成只好凄凉地坐在冰凉的三合土地面上,欣赏那休想动摇的铁栏。

天快黑时,又关进来两个没缚的人。凭他俩那瞪着大眼的心惊肉跳相,凭他俩对黄成也十分敬畏的傻劲,凭他俩的衣着,二人的级别,顶多不过是某大队,或某公社的红派跳梁小丑。看守警告三人:“不许搞串联!”然后“乒”地又关上门上了锁。

隔壁房中,靠这屋的墙上有个挂钟,每过一小时,它都要惊人地敲打一通。晚上,那神气的家伙有劲地响了十下后,不一会儿,两个农民被叫到它的房里去了。既然那儿有挂钟,必定就是重要的办公之地,犯人在那里便可以被决定去留或住宿等问题的。黄成刚为自己先来却没人理采而暗感不平,那儿蓦地响起了一声惊叫,紧接着,热闹的捶击声、皮带的抽打声、凳子的撞倒挪动声、惊心的哭嚎讨饶声,一并轰然而起,其中最响亮的是讨饶呼叫:

“哎呀、哎呀,我投降!哎呀我投降呀、妈呀……”

每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哎呀”,都是一拳头一枪托或一皮带打在人身上的伴音。那边发疯的喧嚣,把这边的黄成吓得呼吸都快停了,他想到,两个人同时招架那帮人都嚷得这么欢,轮到自己一人时,肯定完了。

他没听见审讯,只听见两农民被打得乱蹦乱叫,好象打完了过堂就结束了。两难友是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回来的,打手们耐心地跟在后面。两人挪进屋后,借打手们手中的马灯可看出,他俩的脸已被粗心地化了妆,上面血迹,青痕、泪水、鼻涕和尘土等应有尽有,脏乱得象可怜的花猫,头发汗湿而张扬地象刺猬毛,恐怖的圆眼,警惕着打手们手中的竹板皮带和枪托,好象它们是会突然昂起头来的毒蛇。

几个打手把两农民一直送进屋,喝令他俩一人蹲一个屋角,这就算安顿好了他们的住宿。等两农民艰难地蹲缩到各自的角落里后,打手们才转过身来,欣赏在墙根纹丝不动地坐着的黄成。他们很中意这个到手的猎物:

“这才是个大的。”

“这家伙最坏,该先打。”

“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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