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娘和莹儿已各如其份背负石人挪开,葛衣人与姬儿也已带下六具石人,只有妞儿正在搬动之际,忽地啧了一声,叫道:“爹,怎地这儿有个洞?”
众人一怔,俱挪步前看,原来那个洞,是在妞儿搬动一具石人后发现的,小洞正在石人坐处之下。
葛衣人俯望下去,但见洞甚浅,深不盈尺,阔不过尺许,心中不由大奇,自忖道:“莫非洞里藏有本门什么宝物?”
已而又一转念:“这些石前辈据秋娘说是经浴风子前辈移到这里的,即有什么本门秘笈宝物,早已给浴风子捡去啦,还会藏在此处?”
边想边已俯下身去,伸手往穴里一掏,应手便给掏出一只铁箱子,再向四边摸索,却是荡荡然空无一物。
葛衣人手一提,已把铁箱子拿出穴外来,众人一看,但见箱子不大,仅有一册书籍模样大小,惟看去甚厚,沉甸甸地,莫非内里藏着金银珍宝?
葛衣人才粗疏一览,便已把箱子一递,递到秋娘之前道:“贤侄女,你且收下。”
秋娘摆手道:“唐古前辈休要如此,且开启看看是些什么,再作定夺。”
葛衣人脸色一端,说道:“在雪宫之内发现的东西,除了十二位先辈石容,因证实为我紫府宫的外,我们必须迎返供奉,余者都是雪宫主人浴风子老前辈所有,你既秉遗志掌执九龙门户,理宜归你措置,休要将来武林说老夫见利忘义,强夺别派之物。”
秋娘给他一说,也不勉强,无奈只好接过,怎知当她向铁箱看去时,又是一声叫道:“老前辈,这早说过这箱未必是本门之物,你老不信,现在可证实啦,你瞧,有本门祖师浴风子老师的手迹,证明乃贵门的东西!”
葛衣人一楞,伸长脖子凑近一看,箱子上面,赫然是经人用金刚指力剔成文字,那文字写着道:“箱内秘笈三册,为紫府宫所有,乃与先辈石人同时留下,兹置该宫前辈脚,以候后人来取,愿前辈在天之灵佑之。再者,凡非紫府中门人不得擅取,我派子弟尤应慎戒勿贪,以毁本门清誉。浴风子志。”
读毕,葛衣人不由羞惭起来,他以小人之心度先贤之腹,委实不该。已而寻思道:“浴风子果然耿介,名不虚传了。”
前此,做书人也曾提到浴风子为人,傲视不群,一生耿介,不贪意外之物,由此可征信了。
秋娘默然不语,却听莹儿赞道:“武林前贤浴风子老师,端的可为后学规模,如此廉介之风,垂不朽了。”
停了一停,又对葛衣人道:“老前辈,我现在才忆起本门祖师怎会得到那些灵丹妙药。”
葛衣人愕然问道:“莹儿有何所见言此?”
莹儿道:“秋娘姊姊在浴风子前辈处也得到那些灵丹妙药,依年齿推论,自然是浴风子前辈先发见,花祖师能够拾共遗余,岂与浴风子大度无干?”
葛衣人心中大悟,叹道:“前辈风范,当真非后学晚辈所可企及了。”
秋娘接上腔道:“既有本门祖师遗言,唐古前辈把箱子取去,可以心安理得啦!”
说着,乃把铁箱子迳递回去,葛衣人这才接了。
葛衣人接过铁箱后,忽然问道:“秋娘贤侄女,贵门祖师在哪里坐化?”
秋娘回答道:“便在那宫殿里一间净室里,老前辈莫非要一瞻容?”
葛衣人颔首道:“不错,礼无不敬,本门既受浴风子先贤深恩,得存先人真容秘笈,老夫身为本门后学掌门,理应亲诣叩谢,聊表尊敬之忱!”
秋娘笑道:“多蒙老前辈垂注,晚辈引路便是!”
当下几个人,负着十二具石人,回到宫殿,到得净室之内,谒过浴风子遗容,然后才退出雪宫,到得雪岭之西,这儿是条岔道,即可通向吉特、唐山二脉,复可回返天山,遄赴中土。
到得这儿,葛衣人乃对各人道;“我们负背先贤遗容到中原不便,先返紫府宫,安置好了本门前辈神相,然后才下山赴天姥如何?”
这其间,日子委实迫促,但舍此法外,别无可行,众人哪有异议,因而一致应诺。遂下雪岭,迳奔唐古拉山而来。
没有多久,一行五众已安抵唐古拉山紫府宫中,自有宫中下一辈的子弟出来迎迓,接到大堂座下。
葛衣人乃把在雪宫里经过告诉本门弟子,然后吩咐师弟唐古拉猛,克日兴工动土,依照雪宫所见那座祠宇模样,仿建一所更具有规模的真容祠宇,以便安奉这些化石的前辈先贤。
日子匆匆,十天以后,在宫中弟子群策群力建造之下,宏伟庄严的真容祠已然建成。那一天,唐古拉山紫府宫当真热闹逾常,宰牛杀羊,奉诸先人石像进入真容祠,拜祭一番。
安置先人遗容之事一了,葛衣人想起天姥赤城两派阋斗之事,心中焦急,乃向宫中各人告别,带着同来的几个女孩子,迳下唐古拉山。
濒行,葛衣人悄悄把唐古拉铁叫过一旁,将藏着本门秘笈那铁箱子交给他,郑重叮嘱好好保管,等他在天姥之事了结,回来时再行定夺。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行非一天,路上饥餐渴饮,不知不觉已离域外,返抵中土。
这一天,来到川陕之境,距离天姥,尚有数百里之遥,数百里本非短途,但在当前这伙武林顶尖儿高手看来,宛如指顾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