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的怀抱,是这个后宫中最温暖的地方,只有他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关心我,在我生病的时候挂念我。我不愿意再去想他同不同我做夫妻的事情,因为我能理解他。他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天子。我不止是他的妻子,还是突厥的公主。我们之间隔着两个国家,我没有办法让他像对待普通妻子那样对待我。他为了对周国负责,只能选择不给突厥任何机会,让它的外孙统治这个国家。在我走出这扇门的一瞬间,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和真诚,这就够了。
宇文邕抱着我的双臂,十分用力,我忍不住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了,该多好。
他突然将我抱起来,提步离开。我抬头想看他的脸,但阳光正好被他的头挡住,我只能看到他的脑袋周围像发光一样,脸却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
他走的又稳又慢,我躺在他的怀里十分舒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我竟然躺在宇文邕的房间,宇文邕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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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崇义宫要大扫除,除去疫病,所有的东西都要换成新的,所以我要先换个临时住所。宇文邕懒得挑住处给我,直接让我住在他这里。
宇文邕见我身体好了,十分高兴,我从来没见过他笑这么开心,简直是从心里流露出来的笑容。他说一定会好生奖励神医,而那个所谓的神医,便是强练。
后来听守夜的宫娥们窃窃私语,说强练肯定是神仙,悄无生息的出现,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没人一个人看见他走出崇义宫的门。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和一种不明生物单独待了几天,想想就觉得不太舒服。他要是神仙还好,要是鬼可怎么办,太吓人了。
我又想起强练说过的话,心里痒的难受,他说有个人求他救我,可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想,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答案了。因为他很固执,不愿意说的话,死都不会开口。
厍汗姬听说我痊愈了之后,第一时间便赶来看我。她见到我的时候,匆匆行了礼,赶紧上前关切的打量我,看到我生龙活虎的样子,声音开始哽咽。
厍汗姬身边的一个小宫娥说,“德妃娘娘自从知道皇后娘娘得了时疫,便天天忧心,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就连晚上睡觉之前,都得先向佛祖为您祈祷一番,才愿意躺下。”
我听完这些话,感动的鼻子发酸,眼睛也模糊起来。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孤独可怜,这个宫里,竟然有人将我当成亲生姐妹。
厍汗姬还在絮絮叨叨叮嘱我注意身体,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十分温馨,竟然想到了我在学校里那些掏心掏肺的好朋友,一时激动,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她。她显然没有被女人这么热情的对待过,吓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然后僵住。
我笑着拉她坐下,她还在抹眼泪,我劝道,“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太担心,都过去了。”她拿帕子擦干眼泪,攒出笑意,点了点头。
她知道我喜欢喝她做的梅子汤,特意煲了一大盅给我。
晚上的时候,宇文邕托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正阳宫。
厍汗姬顶怕见到宇文邕,他一回来,她便要离开。我央她一起吃晚饭,她说放心不下宇文贽,如此我便不好意思再强留她了。
他们两个的这段婚姻,我不知道该同情谁,死去的虽然是齐轨,但留下来继续受折磨的确是厍汗姬。宇文邕自然也不得好过,虽然他不喜欢她,但终归是带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生日
盛夏八月,天也到了最热的时候,一入夜,屋外才能有些许凉风。晚饭过后,宇文邕便埋头处理事情,我闲来无事,搬了椅子在屋外纳凉,赏着夜空喂蚊子。时不时扇扇蚊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正当我一心数着星星拍蚊子的时候,宇文邕出现在了身后。他坐在我旁边,也抬头望天。我指着星星对他说,“皇上你看,夜空像不像一张大烙饼,上面的星星就像是洒满的白芝麻。”
宇文邕半天才说,“又在胡说八道了。”
我笑了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想着怎么会有长的那么好看的人啊?微风徐来,我突发奇想地问,“皇上,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如果您不是皇上的话,您最想做什么?”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脸的落寞。我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十分不好意思。他若有所思的说,“朕没有什么想做的。”
我失落的说,“怎么会没有,每个人都有理想啊,就比如说我,额,臣妾,如果臣妾不是皇后或者公主的话,就希望做一个商人,那样就能骑着骆驼,越过漫漫沙漠,欣赏金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沙地,领略塞北的风光。还会经过克鲁伦河,品一品常年不化的积雪。还有乔巴山,那里长的葡萄又大又甜,吃了就停不下来,您知道葡萄吗?反正我的理想就是,游遍四川大山,江河湖海。”
听完我的话,他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想,他定是以为我不喜欢被困在宫里才说这些话的。其实我是不喜欢皇宫这个鸟笼,可如果这个鸟笼里有他,那是比所有景色加起来,都要让我心动的美丽。
我们刚要进房,一个太监前来求见,说太后为皇上送了寿礼,我这才知道,第二天是他的生日。
我从来没见过他过生日,也没有听说过他的生日,很是好奇,于是问,“皇上,为什么您不让人准备寿宴啊?”
他说,“为什么要浪费国库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可他明明在宇文护和闫姬寿宴的时候,花了大笔大笔的钱,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小气。
我想,他可能是觉得宇文护已经浪费了那么多钱,自己就尽量节省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