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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独眼（第1页）

这天，左建国带着孔文龙去看望一个老同学，他叫王太延，和他们同在高中一个班。王太延当年是他们班上最高的男孩，比李大手还高，接近190公分。上学时王太延只是不爱说话，在班上一直属于边缘角色，不像孔文龙是数学委员，左建国是体育委员、黄嘉伟是学习委员等那么重要。

左建国告诉孔文龙，王太延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西京出版社上班。因为王太延太老实一直找不到对象，也不知道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还是在单位受了气，竟然患上了了精神病。单位见王太延行为失控，就给他放了长假病休。王太延被单位退回家里之后，病情反倒越发严重起来，最后居然暴瘦到70多斤！

王太延的父母整日以泪洗面，你想啊，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大学生，本指望他能光宗耀祖，谁能想到竟然变成了精神病。别说工作和找对象，这样下去他的性命都难保了。

见到左建国和孔文龙来看儿子，王太延的父亲既难为情又心存感激。王太延的事好多同学都知道了，也有不少同学来看过了，王爸爸把他们两人迎进屋里，和王太延见了面。孔文龙简直不敢相认了，当年190公分的大个子变成了驼着背、弯着腰的纸片人，几乎瘦成了骷髅！

王太延的说话能力倒还算正常，他叹气地告诉孔文龙和左建国说：“现在形势不好，国家就是这个样子了，谁上去了都没办法”——他应该是指改革遇到问题，和国家的暂时动荡。

孔文龙心道：这个样子还关心国家大事？他连忙安慰王太延说：“没事没事，国家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别瞎操心了。”王爸爸给孔文龙使了个眼神，孔文龙马上住口不敢再多说，生怕那一句话说错了。

孔文龙和左建国也不敢多坐，也算是和老同学见了一面，然后他们各自留下了50元钱，王爸爸不收。孔文龙就说是给王太延买点营养品，否则他们都心里难安。王爸爸再三感谢他们的来访，也收下了钱，然后亲切地送他们出了家门。

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左建国说：“这还是性格问题，做人一定要性格开朗外向，就算是没脸没皮，也比内向压抑要好得多。”孔文龙说：“找个女朋友也很重要，可以缓解压力，想不开时还有人能开导。”

左建国说：“那我明天就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要不要？”孔文龙赶紧回答说：“我就用不着了，我这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没脸没皮、天生外向和乐观的性格，是永远不会得精神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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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左建国好不容易接来一个餐厅装修的活，其实只是图纸设计。这倒是孔文龙的强项，他把效果图画的非常精彩，一下子就镇住了甲方，顺利地拿到了图钱。

过后，孔文龙告诉左建国说：“我在南方避难了3年，压根就没机会见到装修时尚的餐厅等场所，怎么会设计餐厅呢？只不过是图纸画的好看而已，这总是骗不了行家的。”孔文龙渐渐觉得，他们只能挣个设计费，装修工程最赚钱的承包工程却沾不上边。

这天，孔文龙和左建国来到市中心，在钟楼新华书店门口的小摊上喝啤酒，正好那几天孔文龙的一个眼睛上长了个麦粒肿，在医院用纱布包着一边眼睛。店主雇的服务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中等个子，头上还带着一朵大红花，像是农村或者城中村出来的，有些土气，但很是长得却是非常水灵耐看。

孔文龙回来之后接触过的女性就是齐姐和杨乐乐，一个年纪大、背景也不合适；另外一个又太小、太高端了也不现实。现在他看到眼前这个头上戴花的小姑娘，突然就对她有了一些兴趣，就使劲地偷看。

当时他们打扮的像社会闲人，孔文龙一喝酒就上头，满脸通红，又是“独眼龙”的扮相，还赤裸裸地盯人家看。这让小姑娘觉得他色迷迷的，她索性生气地向他们每瓶酒多要了五毛钱。

左建国就问：“你们家的啤酒咋比别人家的贵呢？”小姑娘坦然回答：“我们这一直就是这个价！”说完还顺势狠狠的瞪了一眼孔文龙，这下好了，孔文龙彻底记住了这个泼辣厉害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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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好了以后，孔文龙自己单独来了一趟。这一次，孔文龙出门前好好收拾了自己，头发洗过后还喷了当时最时髦的一种发胶——摩丝，皮鞋也擦得锃亮。孔文龙本身近一米八的个子，长得也算英姿勃勃，当时26岁，正是一个充满成熟魅力期的小伙子。

孔文龙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大伞下面的藤椅上，说了声：“妹妹，来一瓶冰峰汽水。”小姑娘眉毛一竖，说：“谁是你妹妹？”孔文龙来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这时候刚好没有什么客人，孔文龙今天又刻意修饰了自己，显得更加醒目出众。

可以理解，男孩子看到旁边有漂亮姑娘就会被吸引，女孩子对时尚帅哥也会注意。小姑娘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孔文龙说：“你长得特别像我妹妹，真的，我这有照片为证。”说着，孔文龙就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向小姑娘晃了一晃。小姑娘不仅好奇起来，她自然对自己和别人长得像感兴趣，她忍不住走过来要看。

孔文龙就伸出了手，呈现了照片，这是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个五十年代的姑娘，这哪里像自己？小姑娘知道被捉弄了，她刚要发火，孔文龙马上说：“你仔细看，这眉毛多像啊！”小姑娘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淡淡而细长的眉毛，还真有点像。

小姑娘说：“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古代人的照片来蒙人？”孔文龙说：“这是我妈，当年可是全村最漂亮的姑娘，不过你比她好看多了。”小姑娘忍不住笑起来，她明白对方是在讨好自己，这些都是男孩子挑逗女孩的行为。

孔文龙继续说：“你像我妈，但又这么年轻，只能像我妹妹，我也没胡说八道吧？”

小姑娘在城中村长大，那里的男孩子远没有城里的男孩大胆油滑，她对城里时尚男孩哄女孩子的手法既感到既新鲜又很是喜欢，小姑娘问孔文龙：“你是不是前几天来过这里喝饮料了？”孔文龙用手压住一只眼睛说：“我就是前几天那个让你讨厌的‘独眼龙’。”小姑娘“啊”的一声认出来了他。

小姑娘感觉眼睛一亮，她觉得孔文龙像换了个人似的，收拾了一下还挺英俊潇洒的。小姑娘问孔文龙：“这真是你妈？”孔文龙说：“保证是真的，要不然我带你去见我妈。”小姑娘笑了，说：“我又没毛病，见你妈干嘛？”孔文龙说；“万一咱俩将来好了，肯定是要见父母的。”

小姑娘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是你有病吧，谁会和你好？”孔文龙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性格和我妈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小姑娘笑着白了他一眼。

孔文龙本来就口才挺好，一看就是时尚的城市青年，对一个有点土气、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就有极大的吸引力。一张老照片的幽默让他们瞬间就成了朋友，小姑娘还告诉孔文龙上次是看他们不顺眼才故意多收了酒钱，还说要退钱给他。

孔文龙当然不会要这个钱，他已经有了很好的收获，他了解到小姑娘叫钱翠兰，是西京市西南郊沙井村的，属于城中村农民户口。当年这在找对象时非常重要，因为孔文龙是城市户口，巨大的优越感让他们把这类农村户口的姑娘们都不当回事。

平心而论，这个小妹妹虽然漂亮可爱，但绝非孔文龙的婚恋对象，只是现在，他身边没有女朋友，先有一个备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