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们就在房间里吃的饭,俩人把周则唐亲自带的一瓶茅台都喝了。“老三什么时候来呀?老大。”薛青边吃着生鱼片边问。“你怕他来把你的酒抢光了?”周则唐说:“老三这两天怕有沾包的,想稳一稳,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和咱们一块喝了。”
两人边吃边聊非常尽兴,但他们都闭口不谈老徐死的事,似乎老徐两口子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傍晚时分,薛青还在房间里睡觉,周则唐一个人在度假村长长的木长廊上走着,他感到这里的气温明显比市区低,尤其是太阳落山以后,更是冷得刺骨。眼前的小河水哗哗地流着,但靠近岸边的地方却已结了一层冰,河水混着冰凌缓缓向下游而去。此时,度假村的灯忽然亮了,灯火映照着苍凉的“冰河”从大山深处淌下,再涌入无尽黑暗的远方,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极致,周则唐心想:看来那个服务员并未言过其实。“好美呀”!不远处一对依偎着的情侣发出了感叹。
周则唐顺着灯光发现,三三两两的游人也顶着寒冷在欣赏山区独有的夜景。就在前面木廊拐角处,一个女孩窈窕的身形引起了周则唐的注意。“这身高、体形、长发……”周则唐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不可能!”周则唐加快脚步向拐角处走去。
他赶到那边时,早已不见了女孩的身影,他四下瞧了瞧,除了零星的游客从身边走过,哪还有梦中人?周则唐也暗笑自己:漂亮女孩多了去了,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何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晚饭时间早已过去了。山坡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冰河“沙沙”地流淌,就像有人正从冰冷的河中走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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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鬼杀道之四:箫
山坡上的小别墅已孤单地淹没在无尽夜色中。
不知道是中午喝多了还是失眠的原因,午饭后,薛青的房间门就一直没有打开过。而周则唐的房门也同样紧紧地关闭着。客厅中,不知道是谁打开的电视机,闭路电视中正反复播放着度假村的节目。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走,就如同屋外的冰河。
突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在空洞的夜空中分外苍茫,这是箫声,竟然有人在这个山区的冬夜里吹箫。
箫声击破了无边的黑暗,在山区中传得很远,路边的枯草碎石中不知何时窜出一只大黑猫,黑猫似乎听懂了乐曲中的奥妙,只见它静静蹲坐在一块岩石上,眼睛在黑暗中闪出悠悠的蓝光。这时,竟又有一只猫窜了出来,三只、四只……一会儿工夫,岩石上已经有了十多只猫。这些猫不知道是度假村养的还是野的,但它们显然同属一个家族,“家长”就是那只第一个出来的大黑猫,其他猫的花色参差不齐,但它们都仰头看着同一个方向:就在猫群所在岩石对面几米之遥,一个身穿宽襟大裳,头顶道帽的人正低头眯眼、神情专注地吹箫。
很多武侠小说中都有动物闻听乐声集合或是起舞的描写,现实虽不像小说中那么神奇,但很多动物确有这种不同寻常的灵气,这一场景绝非杜撰,可能养猫之人会有同感。
吹箫之人正是薛青,此刻乐声委婉悠长,在寒风中飘荡,一群猫乖乖地待在岩石上认真地竖耳倾听。
这薛青还真是有一套。此人如果不是早年生活突生变故,经历坎坷,或许能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他心术不正,才落到这步田地。冥冥之中,天意又在哪里?众生就是天意。
是佛是魔本就一步之遥,殊途而同归。“周则唐”是佛是魔?梁长坤哪?有时在生死面前,正义与邪恶显得微不足道。尘世中的你我又何曾想过自己哪一天会有何变故?也许你就是下一个薛青。
你我的生命不过是宇宙的一次呼吸。
箫声陡然一变,如同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般,紧接着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喵!”大黑猫一声怪叫,身子猛然向后跳开,其余几只猫也受惊般向后跑开钻进了枯草中。
薛青眯起的眼睛睁开了,他看到岩石上仅余的一只大黑猫正惊恐地向着他背后望去,样子极度不安。这让他后背一阵阵发紧,刚才箫声戛然而止也正是他察觉某种力量的干扰,心乱所致。他缓缓地转过身,由于紧张,手中的箫都在颤抖。背后是空空的长廊,廊下吊着的一只褪了色的红灯笼正随风抖动。
薛青轻轻松了口气,待他刚把头转回来,却见大黑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箫声又起,薛青不禁抬起手看了看,此时箫就在自己手中,那又是谁在吹?!那声音空净而悲凉,如同少女在寒冷的夜风中呜咽。薛青本是懂箫之人,此刻闻听此乐立刻大惊!
如泣如诉的箫声把夜空撕开一个口子,也撕开了薛青的心:他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他急忙四下寻找吹箫之人,没料想却被岩石绊倒,手中的箫也掉在地上。这时脸上猛地一凉,他抬头望去,竟然有零星的雪花从漆黑的夜空中飘落,雪花混着箫声,在山水间游荡,似乎这冰雪精灵专门为这“箫声”伴舞而来。
雪越下越大,只一会儿就化成一片片羽毛在空中飞扬,如同白衣仙子在翩翩起舞。薛青的额头上、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顺着脖子往下直淌。
箫声忽然停了,就像它从未被吹响过。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可以清楚地听到雪花划过夜空时的“唰唰”声。薛青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其实箫声起落也不过10多分钟的时间,他却感到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薛青发现,就在前面缤纷的飞雪中,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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