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司马顾盼此前说过,司马柳意的武功绝不比他逊色多少,心中便不敢大意。
因为用的是相同的剑法,对彼此所能使出的招式都了若指掌,往往剑势刚起,就已经被对方破解。长剑频频相交,铮铮作响,火星四射。
这样下去,便只能靠内力取胜。枫林晚念及此处,不免有些担忧。
以她此时的功底,暂时不能看出司马柳意究竟练到了第几层,也就无法衡量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但是料想司马柳意作为司马一姓的血脉,冥夜诀的造诣也应该极高,恐怕在自己之上。
手下剑锋晃了晃,枫林晚的身形一折,一边应付对方的攻势,一边想着对策。
如果内力不及对方,便只能靠招式。夜魔剑不能再用,每一招司马柳意都知道,而且体会的也比自己更深。
如此,便只能用别的剑法了。春水流——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枫林晚牵起一丝苦笑,很快的就否定了。
春水流是与逍遥游契合的剑法,此时自己断义谷的武学尽废,就算还记得招式,又有什么用?
枫林晚眸色一沉,眼前司马柳意的长剑袭至身前,她侧身闪过,右手向后一折,直取司马柳意的面门,又被对方回防的长剑格开——这一幕竟然颇为熟悉。
枫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桃之夭夭。
虽然是慕思容所创的剑法,但并未有内功心法上的局限,何不一试?若用冥夜诀催动,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
枫林晚当机立断,眉毛轻蹙,手中剑锋生生的折回来——有些怅然的闭眼,九岁那一年,慕思容在雨夜中施展的那一套剑法飞速的在眼前流过——再次睁眼,右手侧翻,冥夜诀真气缓缓注入剑锋,下一个瞬间,华丽的招式就倾泻而出。
剑气凛冽。
那是桃之夭夭,却又不是桃之夭夭。
剑招依然如落英般华美,却不是桃花的恣意意境,反而像极了秋日的绚烂红叶,惨烈而悲壮。
这就是用冥夜诀催动的“桃之夭夭”!
枫林晚有片刻的诧异,然而更加诧异的是司马柳意。他看着枫林晚的剑招突变,换成一路他从未见过的剑法——绝决的招数,死亡一般的华美气息中,透着慑人的杀意。
司马柳意有轻微的震慑,因为枫林晚的剑法,又不全是因为剑法。
他惊讶的是枫林晚怎么能够驾驭除了夜魔剑之外的剑招?还能和冥夜诀如此契合!
这并非是剑招本身的原因,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枫林晚在内功上的造诣——只有将冥夜诀修炼至极高的境界,才能借由真气任意操控除夜魔剑以外的剑法!
枫林晚的误打误撞,看在司马柳意的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意义!
剑光紧跟,司马柳意猝不及防,几个回挡都只能堪堪避开。
枫林晚眼见招式奏效,斗志高涨,手中长剑再无顾忌,冥夜诀真气也催动至最强。一时间剑锋寒光耀眼,司马柳意面色一沉,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两剑再次相交,司马柳意被剑上的内力震得后退了一步,身形方稳,已明白自己受了内伤,挥剑而立,他厉声道:“你既然已经修至第七层,就一定经历过蚀骨之苦,又何必再问我!”
已经修至第七层?枫林晚皱眉,收回长剑:“你说什么?我何时修炼至第七层,我自己都不知道。”
司马柳意左手抚上胸口,将体内翻腾的血气压下去——这一剑着实伤的不轻。他看了枫林晚一眼,笑的不太自然:“看来司马顾盼并没有告诉你,冥夜诀的第五层其实是一个门槛,但凡跨过去的人,此后再无需刻意修炼,只要血脉极佳,真气就能自行流转,之后的修行也会事半功倍。”
枫林晚瞪大了眼睛,表情惊讶,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剑锋:“所以你说,我其实早就练至冥夜诀的第七层了?”
“不错。否则你怎么可能驾驭其他的剑法?”司马柳意淡然道,“想必你一定经历过高烧不退,全身无力,真气停滞……这个,就是蚀骨之苦的症状之一。”
枫林晚的面色蓦然降至了冰点。
全部吻合。
想到司马顾盼替她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