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放晴了,看见久违的太阳,那是相当亲切。看我那宝贝菜苗一个个长得细长,赶紧让赵顺帮着将五个蔬菜箱,搬到二楼,放在走廊里,打开窗户,让它们接触接触阳光。
老太太也指挥着众人将玉米、红薯、豆子、菜干之类拿出来晾晾,生怕它们受了潮再发了霉,或挂到窗户外,或摊到走廊里。
这些天下雨,正好有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将拔下来的辣椒秧上的辣椒都摘了下来,湿淋淋的,没地方晒,只能铺到了卧房的地板上。
家里除了炕上,都没处下脚了,到处都是东西。老太太还想扯上绳子,将被子都拿出来晒晒。
我劝道:“娘,不差这一天,太阳都出来了,以后估计也都是好天气,现在院里还有积水,万一弄脏了还得拆洗不是?”
上午一点点摊开,下午又一点点收起来,这一天忙的,脚不沾地。
男人们更忙,排积水、扫院子。
一家出了一个壮劳力,赵顺主动请缨,里正带着他们去田里挖排水沟。
老爷子则是带着两个儿子将院里的积水往外面扫,可街上的水流的太慢了,而且到处都是泥,索性沿着道路外侧挖一条沟出来。谁家也不愿意有积水,所以挖到自家门前,也纷纷出来帮着一起挖。
现在老爷子在村中还算有一定的声望,于是便号召大家,在村里沿街挖几条外水沟出来。
有老赵家打头阵,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人多力量大,多半天时间,竟真的挖出几条浅沟,村里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排,估计明天一早,村里就排干净了。
晚上躺在炕上,二栓还跟我显摆,他爹今天是多么风光,振臂一挥,大家齐齐跟着出动。
我心想,至于吗,不就挖个沟吗?不过看二栓那羡慕的表情,难道男人骨子里都有追求地位、受人崇拜的思想?我不禁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出头了?看来以后得改变策略。
熟睡中,忽然听见有人喊:“涨水了,涨水了。”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赵顺。
我一下子被惊醒,二栓也醒了过来。赶紧披上衣服,打开窗户一看,外面竟是一片汪洋。怎么回事?天没有下雨啊,下午积水也排得好好地,这水又是从哪儿来的?
跑到楼下,院里的水已经涨到半米高,赵顺睡到半夜上厕所,发现院里都是水,这才喊醒了大家。
看水势还在上涨,难道是哪儿在泄洪还是哪儿决了口?
大晚上这个点,大家都在熟睡,连个提前通知都没有,难道不怕淹死别人?
我跟老爷子商量:“爹,得赶紧通知村里人,咱家也没有锣,找啥敲敲?”
“别管啥,能敲响就行。”
老爷子随手拿起个木盆,用洗衣锤就用力敲了起来:“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农村的夜晚很是安静,老爷子这一嗓子也传出去了几百米。周围几户立刻被惊醒,有了动静,也大喊起来。接力棒一般,不一会,就听见了里正的铜锣声,整个村子都醒了。
这时院里的水已涨到齐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