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怕你千杯不醉被别人发现,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就给你吃了一种药,让你一沾酒就醉。”陈映竹看着他,见他一天功夫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也有些心疼,但还是说道,“现在你已经和老爷相认了,这药就可以解了。”
“千杯不醉?”三六有些好奇,原来是这样。
“嗯。”陈映竹应道,将瓶子递给他,“你喝了吧,那药就解了,以后可以随意喝酒了。”
“哦。”三六不疑有他,接过瓶子,拔了盖子,仰头喝了下去,然后咂了咂嘴,随口问道,“娘,这药叫什么名字啊?”
陈映竹看着他,慢慢地说道:“忘情。”
三六歪了歪头,觉得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只是向陈映竹道别,又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少年终解相思意,不及太上忘情唏。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重逢日
冬至,崔略商是在这一天回到京城的。他原本想赶在十月二十九到达,但随行的人病了,耽搁了两天,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冬至这天的晌午。
随行的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前天晚上还因为天气转凉马车又颠簸发了烧,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天,吃了点药,这会儿又精神奕奕。
到底是身体底子好,不然崔略商也不会收了他。此刻崔略商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心里高兴,叫道:“一八,到了。”
“师父,我叫十八,不叫一八。”孩子撇撇嘴,干净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一八好听,加起来也是个九。”崔略商笑了笑,显然不打算改口。
“十八还两个九呢。”十八嘀咕着,也没怎么去反驳,显然也不是真的在意被怎么称呼。
马车进了城里,因为冬至节日的关系,街上的摊贩今天都没出来,但是家家户户院里都传来热闹的欢笑声,显然都是聚在家里,等着一起吃馄饨。
十八四处打量着,听着各家各户的热闹,不由问道:“师爹家在哪儿呢?”
“你看那边。”崔略商伸手指给他城南方向,“那个很大的旗子,写着一个‘酒’字。”
十八扶着马车顶盖站起来,往南边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竖着旗子的大宅子。那宅子极大,远远望去好几个大院子,隐隐还可以闻得到酒香。
“师父,待会儿去了师爹家是不是就有酒喝了。”十八顿时高兴起来。
“嗯。”崔略商摸了摸腰间的酒袋,也有些怀念刘家的杏花酿。
三六,三六。
崔略商提着缰绳,大力甩了一下,马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
刘家。
“恒久啊。”金盈盈从屋里走了出来,牵着一个娃娃,对着院子里正在写字的青年说道,“及弟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今天是冬至,一定要一家人一起吃馄饨的,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是,二娘。”青年应着,将娃娃牵了过来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说道,“来,爹带你去找娘。”
“找娘。”娃娃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应着。
“对,找娘。”青年笑着戳戳娃娃嫩嫩的小脸,对金盈盈告别后就出门了。
外头便是大街了,青年抱着娃娃走着,正欲施展轻功去城里找一圈,却看见一辆马车猛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崔略商看着他,又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娃娃,目光沉了沉,但还是展眉唤道:“三六。”
青年顿了顿,见他确实是望着自己,便鞠了一礼,微笑道:“在下姓刘,名恒久。不过偶尔在外面也遇到有人叫在下三六的,想必那是恒久以前的名字,兄台可是恒久旧日的故交?”
崔略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青年见他不说话,便又鞠了一躬,歉意道:“恒久还急着找孩子他娘回家吃饭,兄台如果并无急事,改日恒久再与兄台叙旧。”
“孩子他娘?”崔略商瞬间反应过来,问道,“你纳妾了?”
“是……”青年应道,有些奇怪,“兄台怎么会这么问?”一般人若是疑惑不是会问已经娶亲之类的吗?这人却是直接问的是否纳妾,怎的如此笃定?
崔略商并未答他,只是自语道:“纳妾了……竟然真的纳妾了……”语罢笑了笑,摇了摇头,坐回了马车上。
十八在旁边看着两人,觉得有些不解,只是他的目光更多地被青年怀里的娃娃吸引了。小娃娃看着才一丁点儿大,估计还不到两岁,此刻睁着大眼睛看着众人,手指伸进嘴里含着,小嘴巴肉肉的,红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