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生觉着胳膊被箍得更紧了,呼吸间的热气也越来越近。被酒精烫热的脸颊贴上微凉的鼻尖,扒得就剩裤衩背心的炙热肉体毫不设防的滚进了他的怀里。低头索吻,然而就在赵平生以为这个夜晚即将春色无边时,耳边忽然响起阵鼾。
陈飞睡着了。
“诶,老陈,老陈?”拍拍对方的脸,赵平生试图抽出胳膊却发现跟被八爪鱼吸住一样,一时间竟无挣脱的可能,“老陈?你先松开我行么,灯还没关呢。”
回应他的只有醉意深沉的鼾。无奈之下赵平生用力给这醉鬼往里推了几寸,就着胳膊被对方当成抱枕的别扭姿势,勉强溜着床边躺下。陈飞有个特殊技能,能一个姿势睡一宿,这胳膊一抱上就别想让他撒开了。
得——赵平生皱眉苦笑——明儿这条胳膊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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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退出满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的不爽终是将夏勇辉从沉眠中弄醒。屋里一片漆黑,他缓了缓神,撑起身下地出屋。
客厅里的落地灯亮着。程杰听到卧室门响,放下手机起身朝撑着墙出来、走路有点打晃的人走去。用手背贴上对方的颈侧试温度,他轻细语的问:“你想要什么?”
“上厕所……”挥开他的手,夏勇辉本就微拧的眉头皱得更紧,“几点了还不走?不怕老婆跟你急啊?”
屈起被嫌弃的手指,程杰稍稍退开半步,自嘲的笑笑:“你知道的,反正她……嗨……说了也是让你看笑话。”
夏勇辉一点笑模样也没有,更没接茬。他径直走向卫生间,过了一会从里面出来,手上脸上都是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着水。坐到沙发上,他仰靠住靠背,抬手搭住额头缓解周身的酸痛。他本来就白,又被凶猛而来的高烧带走了健康的血色,使得那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苍白。
手中被塞了杯温水,他微微睁开眼,余光瞄向讨好的朝自己勾起嘴角的程杰。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程杰算他的初恋,在对方之前他没和任何人正式交往过。压抑多年的本性被眼前的人用名为“爱情”的钥匙所释放。他承认,他疯狂的爱过,可结果呢?不过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
“哦对,罗家楠来过,那个……他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不过皮蛋不好消化,我又给你煮了白粥,你一直没起我就放冰箱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热?”
程杰话说了一堆,但看夏勇辉一直用眼角斜睨着自己不说话,不觉有些泄气。他弓身用手肘撑住膝盖,十指交握略显烦躁的搓动着。他太了解眼前的人了——自尊心很强,一旦受伤,便会主动远离危险。
“你……遇见什么难事了?”同样的,夏勇辉也了解他,一个分手后得让杜海威替自己来拿行李的人,没事儿不可能主动上门来找不自在。
程杰垂下视线:“……没有……就是电话里听你病了,突然……很想见你……”
夏勇辉“呵”了一:“是
么,真让我感动。”
“小辉……”
“嗯?”
“我老婆她……怀孕了……”
“呦,恭喜啊。”
“不是我的,她自己承认了。”
“……”
“要是……要是我离婚,你还能——”
“打住。”夏勇辉很干脆的打断他,放下一直搭在额头上的手彻底睁开眼,毫不在意的挖苦对方:“大半夜赖前男友家不走,还求复合,欠艹吧你?”
程杰整个人明显一僵,耳梢迅速挂上被羞辱的红色。
“我现在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就算有也不想。”分手时没有一句恶言恶语,但现在,被病痛折磨出的烦躁感令夏勇辉只想肆意发泄委屈——“开放式的婚姻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生气你就去找那男的揍他一顿!跟我这求安慰求抱抱算什么?我一开始就跟你说的很明白了,这种三人行乃至四人行的生活我没办法接受!你不嫌脏我还他妈还嫌脏呢!”
“我没碰她!”程杰猛地抬起头,面色涨红促解释,“我以为我能忍,忍到我爸我妈都没了,不用再管亲戚朋友的脸色,可——我不在乎她跟谁睡,但我忍不了她捏着我的把柄对我颐指气使,你知道我每天回家把钥匙捅进锁眼里需要多大的勇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