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东方阎试图想要稳住她:“晚歌,你别这样,你手上还挂着血浆,自己也很虚弱,医生说……”
&esp;&esp;“不,我不信,你骗我,你肯定骗我!”夜晚歌根本没有听到东方阎在讲什么,松了他的手,自己拔掉针头,“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
&esp;&esp;夜晚歌推开东方阎就要往外走,东方阎扶住她,她推,如此重复几次,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身子靠在他胸口,眼里没有光,也没有泪,就那么一遍遍重复:“我不信,不信,你要带我去看,带我去看……”
&esp;&esp;东方阎痛苦地咽了一口气。这一遭没有人能够替她挡,无论帝御威最终是活是死,她都必须自己去经历。“好,我带你去。”
&esp;&esp;夜晚歌住的是普通病房,离重症监护室还有一段距离。穿过深夜医院长长的走廊,快要走到icu门口,见亮堂堂的icu窗外站着从国外赶来的萧云峥、欧阳魅,还有杰修。夜晚歌脚步停了停,突然就不敢走过去。
&esp;&esp;东方阎感觉到她的恐惧,双手裹了裹她的肩:“去看看吧,无论生死,你都应该自己去面对。”
&esp;&esp;后面几步路,夜晚歌几乎是被东方阎拖着过去的,一直走到窗口,看到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帝御威,她才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说话,也没有哭,唯独身体抖得厉害,仿佛这样便能克制住心里那种绝望的痛苦。
&esp;&esp;“医生那边怎么说?”东方阎一手扶住夜晚歌,转身问身旁的萧云峥。
&esp;&esp;萧云峥因为悲伤过度一点心思都没有。杰修叹了一口气,代替萧云峥回答:“主人还处于重度昏迷,这边的医生素手无策,因为子弹靠心脏实在太近了,所以谁都不敢给他做手术,萧少爷已经从国外联系了专家过来,专家大约明天下午到,具体情况还要等来了之后再议。”简单而言,也就四个字,生死未卜。
&esp;&esp;夜晚歌听完一下子瘫下去,东方阎立即扶住她。她趴在窗口支撑住自己,双手贴在玻璃上:“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esp;&esp;杰修回答:“恐怕不行,因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护士不允许。”
&esp;&esp;萧云峥却摆摆手:“让她进去吧,她是大哥的妻子,让她进去跟他说说话,或许他能听得见。”
&esp;&esp;杰修找了护士过来,大约说通了,护士给了夜晚歌和东方阎一人一身隔菌服穿上,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esp;&esp;找了一张椅子过来,东方阎扶着夜晚歌坐到椅子上。她拼命往床上的人身边凑过去,看清他的脸。
&esp;&esp;平日里那张蛊惑的脸啊,或笑或发怒,都特别撩人心,可现在却盖着氧气罩,露出来的地方也是一片青灰,难看死了,夜晚歌不由在心里嫌弃了一把,结果这么一嫌弃把自己的泪都要弄出来了,她赶紧压住。不能哭呢,在病床前哭最不吉利了。
&esp;&esp;“医生说因为子弹靠近心脏,所以他现在每一次呼吸都很危险。”东方阎又说了一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心电监护仪,上面的曲线上上下下,滴滴的声音提醒他还有脉搏。
&esp;&esp;夜晚歌摇摇头,笑:“不会有危险,他会醒过来,他还有个儿子要养,他不能这么逃避责任。”夜晚歌忍不住将脸靠过去,轻轻伏在帝御威的胸口,以前这里总是跳得很快,特别是每次他搂着自己的时候,扑通扑通一个劲的跳,像是随时会蹦出来一样,现在却听不到一点音息,好像心脏都停了。
&esp;&esp;夜晚歌却不急,握住他的手,他手指上还带着心电监测仪的小夹子,夜晚歌也不管了,将他的手圈进自己掌里。
&esp;&esp;“你知道吗?我当时被龙老注射了药物,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只知道痛苦!当时我只听到周围枪声飞过来,那一瞬我好像清醒了过来,然后感觉到他把我压在身下,我疼极了,好想睡,但我明明记得我昏迷前他有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总是特别暖,干干的,还有一点点烟草味……”夜晚歌说到最后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了,好像就在讲一个故事,念一首诗,感情淡淡的,话里也听不出任何伤心的意思。
&esp;&esp;东方阎觉得心里压抑极了,弯腰下去扶住夜晚歌:“出去吧,这里面不能呆太长时间。”
&esp;&esp;夜晚歌特别听话,没反对,只是俯身吻了吻帝御威的手。她那一刻是笃定帝御威会醒的。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本事不挺大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抢不回来!
&esp;&esp;夜晚歌一整天都守在icu门口,连icu的特护护士都看不过去了,劝她回去休息,可没有用,她就坐在长椅上,也不说话,也不吵,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巴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护士见她这样,也不过来劝了,任由她去。
&esp;&esp;临近晚饭的时候专家组抵达s市,萧云峥亲自去机场接,接了直接来医院。
&esp;&esp;当天晚上帝御威的主治医师和专家组在会议室里开会,夜晚歌被劝着终于肯回别墅洗了一个澡,可夜里她又自己开车回了医院,继续坐在icu门口守着。
&esp;&esp;专家组那边会议一直开到半夜,萧云峥、东方阎都有参加。完了之后萧云峥回别墅休息,他这几天也被折腾的够呛,可东方阎没有走,而是折回住院病房,果然见夜晚歌还像尊佛一样坐在icu门口的椅子上。
&esp;&esp;自从帝御威出事到现在,东方阎没见夜晚歌哭过,除却她初醒时知道帝御威的状况,情绪有些奔溃之余,后来甚至想在她脸上找些悲痛的情绪都难。反正她就不哭不闹的守着,好像帝御威只是睡着了,她在等他睡饱之后醒过来。
&esp;&esp;“晚歌……”东方阎还是不忍心,叹口气走过去。
&esp;&esp;椅子上的人晃了晃,抬起头,那张惨白的脸在灯光下闪得人心慌。“嗯?你怎么还没走?”她居然还能笑,只是笑得东方阎心思都慌了。
&esp;&esp;坐到她身边去,说:“会刚开完,你怎么不问会议结果?”
&esp;&esp;“我不问,我相信肯定有办法。”
&esp;&esp;“办法是有,已经定了手术时间。”东方阎觉得有必要跟她讲,也好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esp;&esp;“什么时候?”她总算主动问了一句话。
&esp;&esp;“后天早晨开始,医生今天重新给他做了检查,子弹又往心脏那边移了半毫米,所以手术难度很大。”